“我早上吃饼,吃得太多了,还没消化呢,一跑就胃疼。这要是在平时,我早就把他按住了。”范健嘴上还不服软。

少年小声嘟囔着说:“我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要不然,你们也没那么容易追上我。”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范健训斥道。

薛娇瞪了范健一眼,说:“你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他搜身?”

范健仔仔细细地把少年的身体搜查了一边。这少年的身上竟然一无所有。

少年背着手蹲在地上,薛娇和范健一左一右站在旁边。

薛娇问:“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在押人员。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犯了什么事?”

少年说:“我什么都坦白,只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范健说:“帮忙可以,前提是你要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不要隐瞒,也不要避重就轻。只要你态度好,我们肯定会尽力帮你的。”

“我叫陈小刚,是陈家沟人。昨天凌晨发生地震,我是趁乱从清川监狱一处损坏的围墙跑出来的。”少年说。

“我说呢,难怪你看到我们就跑。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的?”范健问。

“故意伤害罪。我用裁纸刀把我原来的老板捅伤了。”陈小刚说。

“还敢持刀伤人?年纪不大,你胆子不小啊!你为什么这么做?”范健问。

“我给他打了一年工,他一分钱工资都没给我。我奶奶需要钱看病吃药,我去找他讨要工钱,当时他正在跟一帮狐朋狗友们喝酒。他们欺负我还是个孩子,对我百般侮辱……”陈小刚哭着说。

陈小刚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恨得咬牙切齿。

“后面呢?”范健问。

“他不但不给钱,还动手打人,对我百般侮辱。我一气之下就用裁纸刀捅了他几刀。后来,我去派出所自首了,被判了刑,就在清川监狱服刑。”

“你为什么要从监狱脱逃?”范健问。

“我小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双双身亡。我和奶奶相依为命。我奶奶年纪大了,最近身体情况又非常差。本来我不想跑出来,因为下个月我就刑满释放了。”

“你傻了吗?你这一跑,那就是脱逃罪,恐怕还得再多住上几个月。”薛娇训斥道。

“可是,这次地震很厉害,就连监狱那么结实的房子都震坏了。我家的破房子肯定是塌了。也不知道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我就是想再看奶奶一眼。”陈小刚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小伙子,你学表演的吧,演得跟真的一样。”范健说。

“我一句假话都没说,你们可以调查。我只想见奶奶一面。”陈小刚说。

薛家对范健说:“你的手机呢?借我用用。”

范健从身上拿出手机递给薛娇。

薛娇拿起手机,掏出身上的纸条,拨通了陈继才的电话,问:“老书记,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陈继才说:“你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坦言相告。”

薛娇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陈小刚的年轻人?他现在在清川监狱服刑?”

陈继才说:“对,有这么个情况。这孩子命挺苦的,父母早亡,是他奶奶把他拉扯大的。前两年在县城打工,遇到的老板也不是个好东西。最后,这孩子为了讨要工钱,失手把老板捅伤了,被判了刑。”

薛娇说:“我知道了,那他奶奶现在怎么样?”

陈继才说:“他奶奶常年疾病缠身,身体情况不太乐观。他家的破房子,早就塌了。我们在村委会给她腾了一间屋子住,老太太的生活起居都是左邻右舍帮忙照顾。”

薛娇问:“老人家现在哪里呢?”

陈继才说:“她现在跟我们在一起,都在凤凰岭呢。”

薛娇说:“知道了,一会儿我们回凤凰岭一趟,跟您核实情况。”

挂了电话,薛娇走到陈小刚面前,说:“你奶奶现在很安全,和陈家沟的群众一起转移到凤凰岭了。”

陈小刚止住哭声,问:“是真的吗?”

薛娇说:“刚才我和老支书陈继才联系过了,带你去见你奶奶一面。见过面之后,你跟我们去监狱自首,接受处罚。以后要遵纪守法,等刑满释放了,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做事。”

“只要让我见奶奶一面,我全都听你们的!”陈小刚激动地热泪盈眶。

***

凤凰岭上,一顶救灾帐篷内。

陈奶奶躺在简易的折叠床上,陈小刚跪在床前。

薛娇、范健、陈继才、陈东生等人站在旁边。

“孩子,你好糊涂呀!从监狱脱逃,这是多大的事情呀?”陈奶奶训斥道。

“我知道这样是错上加错。可是,奶奶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发生这么大的地震,我怎么能不担心您呀。我能看您一眼,吃多少苦也值得。”陈小刚说。

“孩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呀。是奶奶不好,是我一直在拖累你呀。我这么坚持着,就是盼着你刑满释放回来,再看上你一眼。没想到遇上地震,害得你又犯了错误。”陈奶奶吃力地用手摸着陈小刚的头,啜泣着说。

“奶奶,这都怪我没出息,没能伺候好您。”陈小刚也哭了起来。

陈奶奶说:“孩子,面也见过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挺好,村委会对我很好,邻居们也很照顾我,不用担心我。你回到监狱,一定认真改造,不要辜负了那些帮助过你的人。”

“我这次回去,恐怕最少要加几个月的刑期了。奶奶,您多保重。”陈小刚在床前磕了三个头,起身准备离开。

“孩子,记住奶奶的话,认真改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犯错误了。”陈奶奶依依不舍地说。

陈小刚擦掉眼泪,转身走出了帐篷。

其他人也都跟着来到帐篷外面。

临走前,陈继才又说:“丫头,这孩本性不错,就是命苦。他这次跑出来,也是因为担心奶奶的安危。你们跟监狱那边说说,尽量多照顾他一点。”

薛娇说:“老支书,我们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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