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太皇太后寝宫。

刘嫖和韩安国吃完早饭后,便掐着点来到太皇太后的寝殿之内请安。

她昨日已经虽然和韩安国鏖战一夜,却也将今日劝说太皇太后的说辞,推敲了出来。

进入寝殿,刘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是最先朝见太皇太后的。

太常柏至侯许昌已在太皇太后面前谢罪。

“太皇太后,昨日臣连夜前往太史令司马谈家中,命其在著记中删去安国少季冒犯东宫的狂悖之语。”

“可司马谈没有给臣任何面子,直接喷了臣一脸口水,还说太皇太后若想改史书,他就一头撞死在朝堂之上,让他的弟弟司马徳,用他的血,继续写下太皇太后戕害忠义之事。”

许昌汇报时语速很慢,小心的观察太皇太后的反应。

太史令是太常的属官,作为长官,被下属骂回来,着实有些丢份。

果然,窦漪房听完许昌的报告后,一脸铁青,开口道:“司马谈不怕死吗?”

“安国少季的狂言中,提到了崔杼弑其君,司马谈想必是被安国少季之语鼓动。司马谈现在就等着太皇太后您一怒之下杀了他,好博得一个千古之名。”

许昌也很头疼。

太史令这个职位,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可碰到这种义士死谏的事情,就显示出其重要性的了。

司马谈现在死活不肯改历史记录,还准备效仿太史伯,太史叔,太史仲三兄弟的故事,一下子将太皇太后逼到了墙角。

“你身为太常,太史令是你的下属,你连自己的下属都管束不好,这個太常是怎么当的。”窦漪房话锋一转,直接责问起了许昌。

许昌脸色一苦,直接伏地请罪,“臣无能,还请太皇太后治罪。”

太皇太后的意思,显然是想让自己找个理由解决了司马谈。许昌不是傻子,安国少季是的爆竹,陇西的事情是一个粪坑,司马谈就是根引爆爆竹的火捻。

现在不管谁去动司马谈,都会被记下一个助纣为虐的名声。这种脏活许昌没打算去干,被廷尉治罪,大不了一死而已,被司马谈的史笔记下,那可是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来。

许昌的话,把窦漪房气到嘴唇发抖。罔自己将许昌从一阶没落侯爵提拔到九卿之首的高位,关键时刻居然连一点脏活都不愿给自己干。

刘嫖从许昌和窦漪房的三言两语对话中,立刻把握到了老太太的心思。

昨天自己劝完老太太后,老太太冷静下来,也想到了强杀安国少季的后果。派许昌去找司马谈就是想要将这件事的后果压下来。

老太太不怕背一时骂名,却还是有些怕后世人的议论评价的。

把握住老太太心态的刘嫖更加自信了,此时施施然上前,开口道:“母亲,司马谈那个匹夫好杀,但自从崔杼弑其君后,历代君王还没有敢明面上杀史官的。若是太皇太后杀了司马谈,不更是让世人误信安国少季的狂言吗?”

“馆陶,你来了”窦漪房见到自己心尖尖上的女儿,肚子里的怒气顿时消解了不少,“你来给阿母参谋参谋,怎么才能为这汉家天下将隐患消除,同时又不留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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