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年男子反问：“你不也是仙人？”

杨长生也不怕，从麻袋里拿出两个铜币掂量着郁闷道：“我是个屁的仙人啊，连个普通大人都可能打不过……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好不容易收服了一只三条尾巴的红色小狐狸，结果还没等过夜就被一个戴猫脸面具的人偷走了。”

杨长生将一个铜币抛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稳稳接住，中年男子又将铜币扔回去问：“那你就一点不伤心吗？”

杨长生接住铜币在手里抛掷着委屈道：“老仙人，你是不知道我在知道小狐狸被偷后都要伤心死了，但是老狗问我的时候我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说是不在意……不然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他陪我一起郁闷吗？毕竟我们只是乞丐，京城是不养狗的，所以京城人一说狗就是在嘲笑我们这些乞丐，我们的东西被人抢了是不会有人管的，就连平时要到很多钱都只敢拿一两个铜币，不然夜里就可能会被别的乞丐一闷棍敲死的……更何况是一只狐妖呢。我如果说了一句不该说的怕就要被躲在暗处的仙人们害死了，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西北风、林了这么多雨、挨了多少白眼吃了这么多苦才活到现在，我怎么敢轻易的死去呢？然后我就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先摆脱乞丐的身份，然后再买个差不多的宅子，最后再把花楼的柳姑娘买来坐丫鬟这样我就是财主老爷了！就没人敢再抢我的东西了，更没人敢叫我狗娃子了。但当我要实施的时候又有些害怕了，害怕在挣钱的途中就遭遇不测了，所以……”

杨长生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一个蹦跳起身把铜币扔给中年男子然后左手抱右手拜道：“所以，老仙人能不能收我为徒吧！”

中年男子听得那叫一个感动啊，瞧瞧，好好瞧瞧！同样是拜师，为什么小业生偏偏就能把自己这个活了千万年的老怪物都要说哭了呢？

“好，好，好……”中年男子连叫三声好上前扶了扶杨长生道“我这次正好就是来收小业生为徒的，以后你就是我门下老三了。”

说完，中年男子递出一本书，杨长生接过翻开一看居然是本无字书。

杨长生看了看封面问老仙人：“师傅，这书为何叫修炼箓。”

“哈哈哈，”中年男子一拍大腿笑道“果然我们儒家子弟都是同样反应……这书啊与你脑子里那本其实是一样的，不过呢你那本是天生的，虽然难得但是作用不大。而这本是要你自己写的所以叫修仙箓，待日后写的字越多，你可施展的术法也就越多，修出浩然气后就能炼化它，变为你脑中一样的书本。”

杨长生挠挠头问：“这么说我现在是儒道修士了？那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一声先生？”

见老仙人点头又打了个吉礼喊了声先生，先生乐呵呵的应了声。

杨长生这才又问：“先生是不是我在书上写满‘无敌’，以后合道的时候就会很难？”

“哈哈哈，”先生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书上不是什么都能写的，要……知行合一才有资格写。”

杨长生大致听懂了拜道：“弟子懂了！”

“聊完了吗，”背后忽然传来老狗的声音“是不是该出发了？”

杨长生惊愕的回过头问老狗：“老狗，你怎么会动了？”

老狗没理杨长生，只是盯着中年男子道：“她的伤是不是你造成的？如果是，我日后会找你算账。”

中年男子嘴角抽了抽没回答，只是袖袍一挥说了句“走吧！”

随即，老狗消失在原地，中年男子朝着杨长生拜了拜：“小业生时间很赶，先生这就走了！”

“先生，等等！”杨长生赶紧叫停先生，随后跑到麻袋前数起钱来，虽然发现麻袋里少了一半的铜币但还是继续捣鼓着。

不一会儿杨长生就把麻袋递给先生道：“先生请将这袋钱转交给老狗，老狗这人真是的，出远门也不知道多带些钱。这出门在外可不比荣商街，不好讨钱的，我就留下六千铜币就够了，这五两我是要办一件大事的，可不是我小气，剩下的一两就当作租房和创业的起步资金了。对了先生，还请帮忙转告老狗，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要做，但居然出远门了那就好好混，好好搞，好好吃包子……等我长大了、有钱了、当了财主老爷了就请他吃饭。”

中年男子赶紧接过麻袋就要走，这要是再待下去眼泪就要被这小子勾出来了。

见先生背过身去，杨长生赶紧打了个揖礼：“先生，还请保重！”

先生顿了顿，上次听弟子说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好像也快有一千年了吧。

最终，先生一步跨出，街道恢复了热闹，只是一个从未敢流出眼泪的黄口小儿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在大街上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