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圉醒悟了,无忌是在警告自己,他也是一个易容高手,戒备森严的王宫根本就不能阻止他行动,他想取王宫里某人的人头如囊中取物一般。
忽然他脑海里冒起了当年针对魏王宫的移花接木行动,心里一阵惊悸。
原来只要无忌愿意,他随时可以易容成自己而掌控整个王宫。他是在警告自己,若继续阻止公子府门客回大梁,魏国江山社稷的掌控人就将易人了!
立刻,他恶从胆边生,起了杀无忌的念头。可是,转念发觉,即便现在马上封锁大梁也未必能抓捕到无忌,他会易容,现在根本就无从下手抓他,反而会让大梁陷于风雨飘渺之中。
他绝望了,心里有了害怕,身子禁不住哆嗦起来。
不由地瘫坐在蒲团上,切齿又沮丧地道:“没有想到,他还是亮出了獠牙……”
“吾王……”魏邠是知道魏圉与无忌之间仇恨的,见魏圉很颓废,心有余悸地劝道:“事关江山社稷,吾王这个时候要三思,千万别意气用事才是。”
“寡人懂你的意思……”魏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寡人也只能息事宁人了。你记着,今天这事是王宫机密,那几个在屋子的卫士一定要让他们闭嘴。”
“诺。”魏邠心领神会:“这个吾王放心就是。那……禁卫军,还要让他们查么?”
魏圉糟心地嘟囔道:“寡人的意思是……是……是让禁卫军摸清……公子府门客家属在大梁的状态……要好生安顿好他们,别再生出什么事情来……唉,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太平平的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关系魏国江山社稷的安危,他不得不退一步让无忌的门客回大梁了。
“吾王英明,兄弟之间和为贵。传讲出去,也是吾王肚量海涵,放了公子府和门客们一马。”魏邠明白了魏圉的意图,顿时松了一口气,作揖恭维一番。随后道:“吾王放心,臣会让禁卫军把吾王的宽宏大量宣传出去的,相信门客们一定会对吾王感恩戴德的!”
他出门去了,魏圉楞楞地瞅着他出门,心里窝囊又气愤,抄起矮桌上的嚼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无忌出宫以后坐上一辆马车,他们直接出了大梁北门,径直往邯郸赶去。
“主公,我们何不在大梁呆两天呢?”武晟不解地问道:“魏王虽然答应门客回大梁了,却还没有公开宣布,或许就是随口一说,不作数的……”
“即便不作数,我们也没有好的对策,待在大梁也无济于事。”无忌摇了摇头:“况且,经此风波,魏王得知我们还在大梁,脸面肯定挂不住,等于是逼着他报复我们,事情就会闹得更大。”
“主公,魏王只知道是我易容成了他的模样,他感觉自己被冒犯,要报复也只会针对我一个人,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而我只是一个门客,他即使报复也不会掀起很大的反响,翻不起大浪花的。”武晟很是不屑魏王,说了自己的看法:“其实我还是留下来的好,可以为主公打探宫里的情况……”
无忌打断了他的话:“没必要了。我警告你别心存侥幸,魏王这会儿肯定已经回过味来,正在大发雷霆之怒,恨不能立刻封锁大梁抓住我们扯碎吃了。”
武晟很是不信:“不会吧?一个君王,心眼不会这么小的……”
“你不知道,我杀了一个王宫卫士仍在后宫偏院里了,是用我的独门手段撒豆成兵杀的。”无忌解释道:“魏王知道我这一手,所以,也就知道我易容进了王宫。我用这一手杀人,是以为你刺杀魏王失败才逃走的,想再给魏王一个震慑,让他即便抓到了你也不敢杀你……”
“哎呀主公,你怎么可以这样为我冒险呢?不值当哦!”武晟醒悟,感激又惭愧,感到自己这次进宫实在是太唐突了:“武晟死不足惜,万一连累主公罪过就大了。”
“你为了我入宫,我能看着你死无动于衷么?我们兄弟多年,是无论如何都要救你出宫的。”无忌淡然地道。
武晟很感激:“唉,我与主公萍水相逢,屡次遇险都亏主公出手解救,这大恩我是无以为报哦……”
“说什么回报?过了哦,我们是兄弟。”他瞅了武晟一眼继续道:“再说了,你跟随我多年,已经到了落叶归根的时候了,像那些门客一样,这么在邯郸飘着终究不是一回事,总归要解决的,我必须为你安排好退路。好在我们这次在王宫的闹腾给魏王的震慑很大,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他一定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或许会就此同意门客回大梁。如此一来,也就了了我的心愿。”
“也就是主公仁义,一直惦记着我和门客的归宿。”武晟很感激,却很疑惑:“可是,就这次闹腾,魏王能让门客回大梁么?”
“这次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无忌笑了起来:“他这次亲眼看见了你易容成他的样子,我又易容杀了王宫卫士。他就会想,我会不会易容成王宫卫士混进王宫杀了他,然后易容成他的脸在王宫里发号施令啊?呵呵,他一定会这么想。然后他就会联想起你的威胁:若不让门客回大梁,他的江山社稷还能不能稳固?他一定会担忧!这么一来,结果就难说了……”
恍然醒悟,武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车朝大梁连夜赶去。
过了没有多久,无忌得到了魏氏的通报:魏圉发王旨赦免公子府所有门客罪责,不再追究了。这就意味着门客们可以回大梁了。
得知这个消息,武晟迅速地安排门客们陆陆续续地回了大梁。
来见无忌的人少了许多,昔日热闹的院子渐渐冷清了下来。
这天,武晟对无忌道:“主公,门客都已经离开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是离开邯郸的时候了……”
无忌看着他笑了:“我现在非常享受邯郸的生活,邯郸美女如云,青楼遍地,谷酒也非常地道,就不走了。你有了喜欢的地方就带家人走吧。”
武晟有点愣神:“可是主公,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在仙鹤山等着你,你怎么能孤零零地待在邯郸呢?”
“这么是孤零零一个人呢?菟蓉不是陪着我吗?再说了,我姐魏氏也在,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无忌不以为然。
“可是,主公在邯郸其实是寄人篱下,哪有在自己家里舒坦?被老婆簇拥、有孩子在一旁嬉闹才是幸福的日子。”武晟劝他道。
他的话无可辩驳,无忌楞了一下,无奈地摇起了头:“可是我走不了,不能离开邯郸的。”
武晟很纳闷:“为什么?”
“你以为魏王让门客回了大梁,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不可能。”无忌干脆告诉了他实情:“以魏圉的气度,他从内心恨死了我,只是忌惮我的手段和我的声望他只能忍气吞声罢了。一旦他得知我离开了,一定会迁怒于门客们。这样一来,门客们就凶多吉少了。所以,你也走吧,别跟着我了,没有不散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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