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在巴吞鲁日上游一个卸货地停下来。
勒布朗很遗憾地向几位乘客说:“先生们,我们的目的地到了。这些该死的木头会在这里变成横梁、地板或者是墙板。总之,我们要在这里说再见了。”
“勒布朗先生,”最着急的还数克拉克夫妇,“请您一定想想办法。孩子需要一个医生!”
罨剂虽然成功帮助孩子退烧,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精神萎靡不振,也没有食欲。
想要接受良好的治疗和安逸的环境,必须去新奥尔良,可眼下又是一项困难摆在夫妻二人面前。
“求您了,勒布朗先生!”克拉克夫人眼里饱含泪水,红肿着眼睛,熬黑了下眼睑。
那两个中途上来的白人也表示不满,嘴里说着会影响生意,挣不到钱之类的抱怨话语。
“带着你的黑鬼下去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勒布朗露出厌恶的神色,他肯定知道两人是做的什么勾当。
“哼!勒布朗先生,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两个白人带着黑人怒气冲冲地走下跳板,又回头吐了一口。“请记住我说的话,你这个不守信的家伙!”
勒布朗才不管那些,甚至还可以白得几桶蔗糖。没有驮马和马车,那三个人根本不可能带着它们走太远。
“新奥尔良和这里同属一个教区管辖,所以这里也可看作是新奥尔良。两个白痴!”勒布朗对那两个小偷的狠话不屑一顾,还大言不惭地向克拉克先生解释。
“很遗憾!但我会把船费推给你们一部分。”
“克拉克家族记住你了,勒布朗先生!”
夫妻二人一个抱着孩子,一个牵着孩子,无奈地下船。
他们一家并未走远,寄希望于过路的船只能接纳他们,最好是一艘客船。
现在,木筏上只剩亚瑟这个好像没听见状况的人了。
此时,亚瑟正对着桶里的清水打理胡子和头发,完全没受到一点影响。
“格林先生,你可以搭乘下一班船去目的地。”
“搭乘?好东部的说法。我们那里一直把这个过程叫作‘坐船’,你明白吗?”
“有区别吗?”勒布朗一头雾水,难道自己把话说好听点还有错。
“有——!”他突然一把扯过勒布朗脏兮兮的领口,“如果你能游到新奥尔良,我现在就下去。”
“否则...”亚瑟抽出匕首,“嗖”的一下,匕首几乎贴着勒布朗的左耳飞过去,钉在身后的圆顶帐篷上方。
匕首刚好把捆扎在一起的几根木杆松绑出来,生牛皮带恰好被刺断。
“哗啦——”牛皮帐篷散架了。
亚瑟松开他的领子,见他一副生气却又不能发作的样子,低声说:“你杀过几个人?”
勒布朗受不了了,欲起身逃走,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只好手脚并用,倒退开去。颤抖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泄出来,“我可是这儿唯一的领航员。”
他避开的动作,像极了逃跑的螃蟹,只是没有那样灵活罢了。
筏子上的水手们当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也没有人前去搀扶他。
这种情况很容易预料到,只需打听一下雇员们的工资水平和食宿状况就可以。
亚瑟甩了一下刚才打理的湿发,脚下的皮靴踩在在木头上咚咚作响,最后停在手脚发软的勒布朗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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