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争不喜欢开灯，因为这样闻柏声会看到他哭的样子，但闻柏声实在是太烦人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结果就是他被闻柏声按在床上，哭得枕头都湿了。
因为明天程子争要工作，所以两人保留了一些力气。
他们清理干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程子争窝在闻柏声的怀里，浑身都被对方身上的味道浸透了，今天晚上他很舒服也很累。
“下周一是外婆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看她吧？”他的声音沙哑，听上去没什么力气。
“好。”闻柏声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程子争闭了闭眼睛，声音里面掺杂着浓重的倦意，“可惜当年没带你见外婆。”
他本来想等外婆身体好一点就带闻柏声去见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闻柏声吻了吻程子争通红的眼尾，轻声道：“其实我和外婆见过面。”
“嗯？”程子争睁开了眼睛。
“外婆出院的时候，你推着外婆从修车铺门口经过，我见到她了，高一开学的那天，外婆送你上学，那天我也看到她了。”
程子争语气闷闷的，“这算什么见面，只有你见过外婆，外婆又不认识你。”
闻柏声低头吻住他的嘴唇，留下一个很轻的吻，温声道：“我们见过的，还说过话。”
“在高一下学期的家长会。”
*
沿城中学有个传统，期中考试后都要开一次家长会，每个年级都不例外。
早上九点，第一节课结束了。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刘德军对学生们道：“好了，你们现在下去接你们的家长上来吧。”
班主任一发话，心思早就飘了的学生们纷纷站起来，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往外走。
刘德军被他们下楼的速度吓到了，“这一个个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程哥，走吗？”程子争的几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走到他的面前。
程子争还在整理东西，王心兰五分钟前给他发微信说还要一会才到，“你们先下去吧，我收拾完就下去。”
“这有什么的，我们等你。”
程子争笑了，“没事，你们先下去吧，等一下叔叔阿姨等急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那……那我们先下去了？”毕竟现在下去是接自家的爹妈，又不是打篮球占场。
“行。”程子争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快下去吧。”
两分钟后，收拾好东西的程子争正打算下楼。
“哎，那个课代……程子争，还好你没下去。”戴着小蜜蜂的英语老师突然出现在窗前叫住了他，“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昨天登的那个成绩出错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程子争是英语课代表。
“哦……好。”程子争迟疑地应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他拿出来一看，王心兰给他打电话了。
“老师您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那你快点过来啊，不然来不及了，等一下开家长会我要用。”英语老师风风火火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程子争走到走廊里接电话，不少下楼接家长的同学从他身边经过，“喂？外婆你到了吗？”
“我准备到门口了，五分钟左右到。”
“英语老师让我帮忙弄成绩单，我现在暂时下不去。”
“我让——”程子争转头往教室里面看了看，教室已经没几个人了，而且都是和他不太熟的……还有一个是闻柏声。
程子争移开了目光。
虽然他没跟闻柏声说过一句话，但在他心里，闻柏声不算不太熟的同学。
他想打电话让那几个朋友帮忙接外婆上来，但是他们可能不太认识她。
听到他的提议，电话对面的王心兰连忙道：“不用啦，你忙你的吧，我认得路，高一21班嘛我知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找个小同学问一下。”
程子争还是不太放心，“你知道我们教室在哪吗？进门之后往右转……门口有孔夫子像的那栋楼，五楼尽头的教室。”
“哎？课代表呢？程子争你怎么还没过来？”英语老师从办公室出来了，站在走廊尽头喊了他一声。
“来了。”程子争应了一声，对着电话那头嘱咐道：“外婆，你要是找不到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好了，你怎么比我还啰嗦呀，学校就这么大，我还能迷路到哪里去？你先去忙你的吧。”
看到程子争走向办公室，闻柏声的指节蜷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站了起来，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王心兰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俊美的少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外婆您好，我、我是程子争的好朋友，来接您上去。”
王心兰愣了一下，“你是我们小乖……程子争的好朋友啊？”
“嗯。”闻柏声点了点头，身侧的指节微蜷。
她对面前的少年温和地笑了，“哎呀，我都说了我自己认得路，他还非要让你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闻柏声的心跳如擂鼓，这个举动很大胆，他既怕被程子争发现，又怕没被发现。
他垂下眼睑，没有回答王心兰的话，而是轻声道：“我带您进去吧？”
“好啊。”王心兰笑着接话道：“这天太热了，我们先上去。”
王心兰眉眼慈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闻柏声聊着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亲祖孙。
准备上楼梯的时候，注意到王心兰的脚步不是很稳健，闻柏声扶住了她的手臂。
王心兰道了一声谢，继续和他拉起了家常，“今天是你爸爸来还是你妈妈来啊？”
由于常年吃中药，她身上有一阵清苦的药味。
“没有。”闻柏声轻声道：“ 我的家长工作很忙，今天不会过来了。”
王心兰遗憾地哦了一声，“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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