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乐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她本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先前的时空,回到了那个流量为王的嘈杂世界,性别议题热度居高不下,无力的愤怒在一条条怵目惊心的社会新闻里发酵。
他们忽视了这股愤怒背后的诉求,将它看成了招引流量的密码。
故意制作愤怒,肆意消费愤怒,看着已经在愤怒中麻木的人自动成为吞金兽的养料,轻视又自高地逗玩着在愤怒中抗争的人,在吞云吐雾间无奈一笑。
“欸,女的都这样。”
可现在却不同了。
反应迟钝的林宝乐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
那些怵目惊心的社会新闻消失了。
在危险刚冒出的时候,律法就已经将其吞噬。
暴力就是暴力,婚姻、亲缘都不再是暴力的遮羞布与退路。
社交平台上,现代女性困境的讨论度较少,各行各业中耀眼的女性与男性数量持平。那股愤怒在减少,因为她们的诉求早已经得到了回应。
……
上完班后,林宝乐去了图书馆。
她心情很微妙。
书架上放置的史书在她眼中褪去了以往的枯燥无味。上面记叙的不再是隔着茫茫历史长河无从得见的陌生人,而是曾与她并肩同行的挚友。
林宝乐将那本厚厚的《新卫史讲义(卷一)》取下。
这本厚重的书上留下了无数借阅者的痕迹。从侧面看,这本书前四分之一的页边都极其干净,之后四分之一的页边却黑黢黢地起了毛边,剩余四分之二倒是浅淡的灰色。
林宝乐随手一掀,书就自动地将备受借阅者关注的页面送入她的眼帘。
她喜欢的那个人出现在了页面的第一行。
“禹乔,好久不见。”
摸着那两个几乎刻在灵魂深处的字,林宝乐露出了微笑。
这本书很受欢迎。
她坐在离书架最近的书桌上翻看,亲眼看着无数人直挺挺地朝这走来。但因为最后一本《新卫史讲义(卷一)》在她手中,那些人又不得不遗憾离开。
他们想借书探知,而她是借书回忆。
禹乔先前就同她说过,她们在走一段很漫长的路。
在禹乔将真实性别展露出来之后,不是没有人反对,但都被她抖出了曾经做过的肮脏事,一剑斩首,做足了杀鸡儆猴之势。
禹乔姿容不似常人,民间本就对她颇为推崇,再加上又有“南野”为其造势,将“神女下世救民”的光环戴在了禹乔头上,那些奇怪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只是,大家愿意接受禹乔为帝,却不一定接受女子为官。
夜轻歌、荀灌、谢岚皆是因为有实打实的战绩才被接受;林宝乐是因为她的皇后身份和她在妇孺间的威望而被接受。但其他女性的为官之路却走得比较艰辛。
本来有禹乔在上为百官施压,她们一开始的路走得还算顺利,娼妓制度被封,律法也进行了部分试探性的修订,阻力很小。
直到谢岚接手了一件案子。
一个姓周名云娘的乡间女子摆出了可怜无辜的架势,状告她的小叔子对她行了不轨之事,对她多次施暴,还试图将她贩卖。
林宝乐被她迷惑,真心实意地为她奔走,最后才发现这周云娘的险恶用心。
她的小叔子清清白白,倒是她收了朝中一名老臣的一两黄金,便听从了这名老臣的话,故意诬告小叔子,意图将事情闹大。
到了真相大白之时,这背后之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朝堂民间反对新律法的声音明显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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