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服?

无人敢说。

不过是些寻常跑山人,一日忙碌所求,柴米油盐、一家糊口。

李通家大势大,何必去触他的眉头?

眼下只是被截断了一条还算安全的进山之路而已。

但山川广大,辽阔无比。

绕一绕,又不是进不去。

这并不算什么事。

而让这些为了生活奔波苦命人为之忧心的,却是连夜得到的通知。

那被人们在无比苦涩的笑容中称之为毛皮供的东西。

砍柴、采药他们擅长。

偶尔下套捕捉个野兔、野鸡,谁也会那么一两手。

然而,你若让他们举起手里的斧头、药锄去面向豺狼虎豹......

所有人心里都升起无名的恐惧,那是他们从未曾涉足过的领域。

但人总是这样,充满了侥幸。

心想着:

“镇子里靠山吃饭的人占了大半,总不能逼迫人人交供?”

“且先看看,到了最后总有个办法的。”

“实在不行,花些钱......”

......

“毛皮供?”

“还要每月一张!”

“狗日的李通,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零星人影后,许念听到其他人的抱怨,心中惊怒不已。

南山镇每日进山的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上百人。

其中有能力在山中狩猎的纯粹猎户又有几成?

不过寥寥罢了,尚且凑不够双指之数。

甚至于,其中还大多是武馆里的精英学徒。

上山历练,见见野兽的血。

当真真是纯粹猎户的,更是少之又少。

现在向所有人都收这皮毛供,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好!

就算最后不用上交自己亲自猎杀的,那不也要花钱购买?

一张寻常狼皮少说一两百钱,更别说虎豹之流。

而试问到时候交供的时间快到了,要去购买,何处毛皮最多?

不就是兼了毛皮、山珍生意的柴市?

好家伙,花钱从柴市买来毛皮,最后再交回去。

一来一去,苦了谁?又肥了谁?

嘎吱吱!

攥斧的手握的吱吱作响,许念心头火起。

本以为自己已经用最大限度的恶,来评述这群豺犬。

却没想到,这也仅仅不足其所有的十之一二。

原本还尚有几分犹豫不定的内心,在此时也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果然!

李通、李大宝,乃至于其背后的王家,就是自己过上安生生活的最大阻碍!

此三者不净,永无安宁。

“且让你再猖狂上一阵!”

冷冷扫一眼堵在山岭要道,趾高气昂的李通。

许念压低斗笠,埋着头从旁边绕道而去。

天际上空。

黑鸦盘旋,轻蔑的看了眼下面扔石驱赶,傻瓜也似的两脚兽。

振翅一动,追上了远去身影。

身后。

沉浸在这种我就是欺你、辱你,但你却奈我不得快感当中的李通。

忽然似有所感,恶狠狠的转头四处搜寻。

却只见一个个颓然无力的身影,四散山林。

眉头微皱,正想着哪个刁民想害他李爷。

身旁的爪牙抹了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朝他报喜:

“李爷,李爷。”

“那遭了瘟的老鸹已经被俺赶走,咱今天进山必然是一番风顺、大有斩获。”

“哈哈哈,那还用说!”

李通大笑,转头将那想对自己不利的刁民抛之脑后。

这般泥腿子,也就只能想想了。

他永远不会也不想知道,面对一个即将炼窍的积年武者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

“不来便罢,若来......”

“正好用这刁民的心头血,助我踏出最后一步。”

左手虚抓,仿若虎爪凌空,闪烁几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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