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岁的可可

又过了三年，可可已经是十岁的小女孩了，但对于老师的很多要求，任性骄纵的她并不愿意遵守。这天，本该是一个快乐的日子，上午联欢会演出，下午就放学回家放半天假了，可是硬生生地被小宇搞成了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节日。

可可是个爱穿裙子的小女孩，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穿过裤子，甚至是冬天，她也穿着裙子走在白雪皑皑的大街上臭美，可就是这样一个娇气任性的小公主，也不得不开始面对一些自己不情愿的事情，比如在表演时穿裤子这件事。

事情是这样的，四年级下学期有夏季合唱节，四三班表演的节目是合唱阳光总在风雨后，班主任为所有孩子预定了表演服，是一套黄色的短袖短裤，可可必须穿着它上台演出，但是可可非常讨厌穿裤子。第二天早上，可可照例让妈妈给她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长裙，她又选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背心让妈妈给套上。妈妈正在给她系捆牛仔裙的腰带，这时爸爸拿着联欢会的表演服走进了可可的房间，他让妈妈先出去，他要和可可好好谈一谈。“穿裤子老姑娘！”，老王拿着那件黄色的短裤对可可命令道。“我不要！！！”，可可尖声大叫起来，她跪在地上背对着爸爸一声不吭。“王怡可，你生什么气？”，老王的语气缓和下来，他要亲口劝女儿穿上裤子。

“我不要穿裤子我要穿裙子！”，可可依旧穿着牛仔裙背对着爸爸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换裤子。“今天必须得穿裙子啊！老师要求大家都要换裤子啊！”，“我不要！！”，可可依然不肯妥协，她瞪着眼睛大声抗拒道。“大家都穿裤子，为什么就你穿裙子？”，老王尽可能耐心地问道。“我不要！我要穿裙子！裙子好看！”，可可嘴硬道，然后她一把将头埋进自己的裙子里，假装封闭起来。“好看啥好看，老师要求穿裤子啊！赶紧起来穿裤子！”，“不要！！”，“穿裤子！”，“不～要！！！”，老王快没耐心了，他开始严厉地命令起来：“不要耍赖姑娘！快起来换裤子！！！！”，“我~~不~~要~~啦！！！！”，可可的情绪开始崩溃，她把头埋在裙子里嚎叫起来。“穿裤子穿裤子快起来穿裤子！”，老王开始打起了嘴遁模式拼命地逼闺女换裤子，“呜呜呜~~~”，可可起身挥舞着小手疯狂地拍打着那条可怜的短裤，她一边拍打一边扯着嗓子冲爸爸大哭大闹起来，“啊啊啊啊！！！！！！”，可可把嗓子都喊哑了，但是老王依旧不为所动，他把裤子丢到可可面前，强硬地坚持道：“穿裤子！”，可可愤怒地把裤子从自己眼前扔掉。“不要…我不要！！！”，可可冲爸爸大声喊道，“我～不～要！！！”，“赶紧穿裤子！要不然明天大家都穿裤子就你自己穿裙子！”，“我要生气啦！我要生气啦！”，可可继续一边大叫一边张牙舞爪地反抗道，“穿裤子！”，老王坚持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要～”，“穿裤子！”，“哇啊啊啊啊～～”，眼见对抗不过爸爸，可可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咧开嘴嚎哭起来，她嗷嗷大哭。老王又把裤子扔到可可眼前，“我~~不~~要！！！！啊啊啊啊！！！！”，可可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举起了裤子向远处抛去，她的脸上挂满了泪花，鼻子上还挂着鼻涕牛牛。“那穿裙子好吗？”，老王假装服软，“好！”，可可乖乖地点了点头，她的眼里还含着泪花，“我要穿裙子，我不要穿裤子！”，可可带着哭腔喊道，“好闺女，我给你录一段视频给咱们亲爱的班主任和同学看一看！”，说罢，老王举起了手机，对准了可可的小哭脸按下了录像键，只见可可穿着她那条心爱的深蓝色百褶牛仔长裙跪在地板上一脸哀怨地看着爸爸，眼睛里湿哒哒得全是水。“来，我们看到的这位王怡可小朋友，是一位非常喜欢穿裙子的小姑娘，她最喜欢的就是臭美，瞧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百褶牛仔长裙，裙摆上还带着花边，这是她每天一定要有的装备，她觉得自己穿上裙子之后，就是一个公主....”，老王突然脸色一沉，低声吼道：“穿裤子！！！”，“我~~~不~~~要！！！！”，可可又发疯似地大叫着拍打她眼前的短裤，始终不肯就范。第二天早上，邻居看见上学路上一边走一边追着爸爸哭闹的可可，老王始终不理会她的哭泣，她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和牛仔百褶长裙，一边跑着用手去扒拉爸爸，一边大声哭喊着让爸爸理一理她，就这样哭了整整一路，到离校门还有不到五分钟的距离时，老王终于停下来，对满脸泪花的女儿说道：“你必须要换衣服，要不然今天我们就不进校门。”，可可这才答应爸爸把衣服换了。

放暑假了，可可去找诗语玩，她看到姑父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小男孩，“诗语姐姐！”，可可向诗语表姐跑来，“可可，你又长高了！”，“诗语姐姐有弟弟了吗？”，可可指着姑姑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对啊可可，姐姐有弟弟了。”，姑父笑眯眯地对可可说道，“让你妈也给你生一个弟弟啊~”，“啊？我不要，不要~”，可可小嘴一咧，眼泪又要往外流，这时，姑姑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冲姑父嚷嚷道：“挤奶器又被你放在哪了？！”，“啊，我想想！”，“要你有什么用，东西用完就瞎放也不知道收拾！”，姑父灰溜溜地抱着小孩回房间找挤奶器去了，姑姑余怒未消，又冲一旁的诗语凶道：“你爸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作业写完了吗你就出来玩？”，说完怒气冲冲得进屋了。可可也被吓得停止了哭泣，她看着诗语表姐偷偷摸着眼泪，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才让表姐挨姑姑训，“姐姐，你没事吧？”，诗语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漏出她脸上的大酒窝，她对可可说道，“因为妈妈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当时我特别想要个妹妹和我作伴。”，可可不太理解诗语表姐为什么那么想要个妹妹，她从来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你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妹妹啊，你可以和院子里的小伙伴玩啊。”，“那不一样可可，爸爸妈妈老不在家，我只能和姥姥在一起，我都没有人陪我说悄悄话。”，“那我陪你说悄悄话啊，你要了弟弟，姑姑姑妈就不像以前那样关注你了”，“你闭嘴！”，诗语表姐生气了，她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子。事实上，想要二胎的并不是姑姑，而是姑父和诗语表姐，姑父想男女双全凑个好字，诗语想要一个妹妹陪自己聊天，结果却阴差阳错的生出个弟弟，姑父每天都沉浸在男女双全的喜悦中，而姑姑因为产后抑郁，经常将怒火迁移到诗语身上，姥姥在不久前也回到村里住了，诗语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她经常在半夜哭湿了枕头，但是当姑姑发现时，她又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可可被诗语吼哭了，她委屈地站在客厅里，仰着头咧着嘴，号啕大哭起来，整层楼里都能听到可可撕心裂肺的哭泣，诗语表姐听到哭声跑了出来，看到哭天抹泪的可可，想蹲下来向她道歉，不料可可哭着哭着自己一屁股墩儿蹲了下来，她捂着脸大哭不止，根本停不下来。除了被姐姐凶的委屈，还有对弟弟妹妹的恐惧，可是好巧不巧，老王也萌生了要二胎的想法。可可哭累了，就进屋靠在妈妈身上小声抽泣着，“妈妈我不想要弟弟~”，可可呜咽着对妈妈说道，妈妈还没说话，老王在一旁插上了嘴：“要个弟弟多好，你们俩还能有个照应！”，“哇~我不要不要！”，可可一秒钟的时间又哭开了，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崩溃，“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弟弟！”，可可在椅子上拼命地踢着双腿，她仰着头扯着嗓子大声哭喊着抗议，在房间里的小婴儿听到可可的哭声，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五年级上学期的十一假期，一个阴天的早晨，诗语来可可家玩，她前几天因为犯倔刚被姑父揍了屁股，又气又恼的她突然有点羡慕可可，因为可可被宠上了天，即使再唯我独尊和霸道蛮横，她也拥有爸爸妈妈全部的爱，想到自己一天到晚不表达感情的妈妈和时不时大发脾气的爸爸，她突然想和可可交换一下父母。但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从门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哭嚎和尖叫声，而且哭号尖叫的方式十分可怕，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声音，但诗语还是认了出来，“是可可，她又闹脾气了！”，就在这时，走廊过道可可家的门开了，一个神色慌张的小男孩跑了出来，他叫鲁洋，是可可的同桌，也是学校里难得能受得了可可的同学，鲁洋礼貌地问道他们是谁，“我是可可的表姐王诗语，我过来找她玩！”诗语解释道，鲁洋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对诗语说道：“你们赶紧去看看吧，也许你们才能镇得住她，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了……”，“因为什么事情呀？”诗语表姐细问道，别看她只有十一岁，倒像个小大人一样帮同龄人解决起问题来。鲁洋说，可可和他约好今天去欢乐谷，早上他来找可可集合，但是今天天气预报有雨，外面天气又阴得厉害，我就不太想去了，然后她就在沙发上大发脾气，怎么哄也哄不好。诗语顺着尖叫声走过去，尖叫声越近，她就越窝火，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看见可可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工装牛仔裙坐在沙发上一边拼命的踹着双腿，一边发出恐怖刺耳的尖叫声，诗语捂住了耳朵，她大声呵斥道：“别叫了，闭嘴！”，诗语怒不可遏，“再叫就把你的嘴用胶条给封上！”，可可被吓了个踉跄，她惊恐地看着诗语表姐，脸上还挂着泪花，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对抗她的坏脾气，就在这时，一声惊雷，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可是我想去玩～～”，可可双手抱着抱枕，她委屈地哭了起来，但是她不再尖叫，“你没看到下着雨呢吗，就非得今天去不可吗？”，诗语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可可，“可是我今天好想出去玩～”，可可哭着说道，“但是今天真的不适合出门呀！这样，我们一起看动画片好不好？”，“可可，你不是想追白兔糖吗？那个动漫这两天更新了！”，鲁洋对可可说道，可可红肿的眼睛看着鲁洋，逐渐平静下来，三个小孩在家里看了一上午的动画片，又晚了一下午的过家家，直到傍晚雨天，大家才各自散去，这一天下来相安无事，从此诗语表姐成了唯一能震慑可可的人，但是她不可能天天呆在可可家给她讲大道理，除了同桌鲁洋，谁都受不了这个大小姐的娇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