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那句“凭什么”,沈云轻几乎是喊出来的。
她泪流满面,身子颤抖。
至于朝雪和寒笑,则更掩面哭泣,泣不成声。
顾珩心疼沈云轻,他拉着沈云轻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他想安慰沈云轻,可是,听了沈云轻的话,他一个字是都说不出。
云嫦惨死已然无法更改,沈云轻心上这痛,他抹不平,所有的安慰都没有意义。
他只能陪着沈云轻。
很快,沈云轻就又哭着开了口。
“姐姐死后,我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报仇,寒笑哥更恨,若非姐姐出了事,他们该在一起的,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是,那时候我太小了,寒笑哥不让我沾手,他带了大院里的人,解决掉了欺负姐姐的人。可是,他们死前说了,他们只是拿银子办事而已。”
“拿银子办事?”
“对,他们只是小喽啰,背后要姐姐命的,另有其人。”
顾珩听着这话,只要稍稍思量,就能明白大概了。
“江静姝和顾承?”
听着问话,沈云轻垂眸,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忍不住苦笑。
她的脸上也带着埋怨,对自己无能的埋怨。
她愧疚。
“我们不知道背后的主使是谁,但我知道,姐姐出事前一直在安国公府做事,而且,她最初就是在江静姝身边伺候的。所以,我想进安国公府,想接近江静姝,想去查一查,当初姐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被害的那么惨?”
沈云轻拳头不禁握紧。
“只是,安国公府的大门太难进了,而若是做了奴婢奴才,被人一张死契拿捏了性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想去抽身调查真相,为姐姐报仇,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所以,我和寒笑哥只能等。
我们把大院搬到了京外,我们一直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偶然的机会,我遇上了药王谷谷主,也就是我的师父。我脑子还行,认药认穴位都很快,他很看好我,就收了我做关门弟子。之后,我去了药王谷两年,与师父学医,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待我极好,我的日子,我们大院的日子,都在越过越好。
可日子越好,我就越恨。”
深呼了一口气,沈云轻仰着头,哽咽的嗤笑。
“吃了好的东西,我会想,若是姐姐在,她肯定也爱吃,遇见了新奇的玩意,我会想,若是姐姐能看看多好,她一定会高兴,高兴这世上,不是只有吃不完的苦,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以及似乎怎么拼命都赚不到手的银子。
这世上很大,还有很多绚烂多彩的事。
可她死了,她看不到了。
我恨,我想报仇,于是我开始布局。
我利用与师父游历,为人治病的机会,不停的赚银子,再用赚来的银子走动关系,抹去了我和姐姐,以及大院内众人的痕迹。我将大院的人安置在了勿忘田庄,又在大院的众多人中,选了一早就有人说和姐姐眉眼神似的朝雪,进行训练,准备报仇。”
看着顾珩,沈云轻愧疚。
顾珩对她用心,她看得出来,只是,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她的算计太多了。
多到她羞于启齿,她有些不敢开口。
四目相对,沈云轻半晌才开口,“我安排了人手打听,无意中得知,平昌伯府的二爷霍祁善,是万花楼的幕后东家,而有阵子,世子爷与他频繁接触,之后,霍二爷就开始搜寻漂亮的姑娘,还要貌美干净的才行。
我猜想,他是在为世子爷找人,世子爷已有妻妾,为何还要寻人,我不清楚,可我知道这是机会。
于是,我冒险寻了假父母,倒贴了他们二十两银子,让他们把我卖进了万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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