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下。

一队黑甲重骑列阵摆在山脚,荣贵打马驻足观望着山顶,此人四十多岁却已一头华发半白。

陪在一旁的是一名身卓千户袍的精瘦男人,三十岁出头,长相平平无奇,总是低眉垂眼的模样。

“曲斌,你觉得灵心寺佛子会像是淫杀女修的人吗?”

荣贵打马回头后问曲斌。

曲斌躬身作揖,说道,“大人,咱们觉得像与不像无关紧要,出云宗信与不信才是关键。”

荣贵饱含深意地看着远处驻守的僧人们笑了起来。

灵心寺今日也来了不下百人,却唯独不见老主持清心上人。

“这老僧不出来,我也不上去,上官星只怕是想不到这出。”

杀不静只是下策,无非是挽回一宗颜面,上官星给足了五天时间,无非是等着监察司和清心上人登门。

想来一个女弟子死便死了,能以此图谋些别的,反倒比杀不静划算许多。

“既然如此,大人特地从黔南城赶来凌波城又不打算上去,会不会在叶指挥那留下话柄?”

曲斌低眉垂目地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荣贵无所顾忌地朗声笑道,“我怕他作甚,他的下属死活与我何干。”

“你我安心在下面等着看戏便是,不静若死,灵心寺必然跟出云宗撕破脸,两边都是大宗门,若两败俱伤岂不美哉?”

“不静不会死的。”

灵心寺里,几位大僧劝着老僧出手救人,清心上人摇了摇头。

“终究也要表明我灵心寺的态度才是。”

有大僧困惑不解,说。

“老衲早已表明了态度,报信红叶城也好,任由你们私下派僧人围出云山也好,这便足够了。安心静候,莫让有心人牵着鼻子走。”

说完清心上人不再言语,闭目诵经起来。

出云宗上,千百名修士汇集,上官星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地上气若游丝地不静。

几日里来,不静在山上受足了种种酷刑,一身皮肉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

若不是上官星打算拿不静从监察司和灵心寺身上咬点肉下来,不静早被虐杀至死。

如今给足了时间,荣贵与清心上人都不肯咬钩,那不静也便没用了。

“杀!”

上官星冷冷喝道。

贾似齐长老门下的两名弟子出了队列,却是齐白与白子俊二人。

“恳请宗主让我等来手刃这个淫贼。”

上官星挥了挥手,两人杀意勃发,抽刀走了去。

“我会将你凌迟分尸。”

白子俊恨不得将他寝皮食肉。

“动手!莫让他死得痛快。”

齐白已经举刀朝着不静的眼珠子剜去。

“住手!”

一声大喝!

天穹之上,鹏鸟发出啼鸣,山下的人尽皆抬头望去,只见得一头一米长的幼鸟鹏鸟背上带着一名年轻人冲进了主峰。

一道剑气劈在齐白二人的脚下,韩煜拍了拍靓仔便从空中一跃而下。

“是你!”

二人自然是识得韩煜,当初匆匆打过照面,还动过手来着。

“你是何人?敢闯我主峰。”

上官横眉冷对,喝道。

韩煜拍了拍凌乱的衣裳,拿出腰牌,大声道,“大齐监察司试百户韩煜。”

“小小一个试百户也敢进我出云宗门,找死。”

上官星仅仅只是挥了挥袖袍,一股气浪就朝着韩煜卷去。

韩煜横剑劈去剑气,却被气浪吞没,眨眼间气浪碾过,浑身肺腑仿佛被狠狠挤压到了一块。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韩煜的七窍便已遍布鲜血。

“宗主好厉害的手段,莫不是想要杀官造反?”

韩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凛然问道。

“一派胡言,不静淫杀我门下弟子,我宗杀之天经地义。”

上官星怒斥道。

韩煜指着地上气若游丝的和尚,大声呵斥,“不静乃是我韩煜麾下的监察司总旗,你对我监察司官员动用私刑,不是谋逆是什么?”

上官星哪曾见过这种张口闭口就扣人造反帽子的,一时间气急,但又不敢真下杀手。

杀韩煜师出无名,到时候得罪灵心寺在前,与监察司结仇在后,腹背受敌便更加吃亏。

韩煜这时候一脸肃容,抱拳说道,“在下理解贵宗报仇心切,但我相信不静为人,可否查明真相再论是非。”

“你说不是他做的,便不是他?”

上官星冷笑。

韩煜郑重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用我项上人头担保可否,给我些时日,必会给你交代。”

上官星摇头,皱眉蹙眼说,“你的人头在这里不值一提,还是不够资格。”

“那如果加上山脚下一千重骑,上官宗主赏不赏脸?”

牛不通大步流星走来,到了韩煜身旁后点了点头,才看向上官星。

“你们想引发宗门与监察司的争端?”

上官星听到山下重兵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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