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门只是开胃菜,大齐小城无数,如果到了大齐无暇顾及的地步,大宗门会不会也开始下场。”

陈钊一声长叹,“山上的人,想下山了。”

这个话题对于目前的韩煜来说太超前了,他一个刚升试百户的看不懂背后的深意。

原来白露城岁月静好,不是全天下岁月静好。

入了夜,陈钊带着两人回了监察司。

叶随风看到两人后,瞪了韩煜一眼,气说,“你是不是馋那本剑诀来的。”

韩煜赧然点头。

“算了,来就来吧,那本剑诀本来也是我监察司势在必得的东西。”

叶随风摆摆手,说。

韩煜倒是没想到叶随风这边也做了准备,心下不禁感动。

“多谢大人。”

监察司就他一个剑修,一番图谋,自然是给他准备的。

叶随风信心备足,“老子拉下脸从朝廷那借了几个状元郎过来,这地盘不能白借,那彩头我监察司一并包圆了。”

两人正要退下时,叶随风突然喊住,提醒道,“你们到时候下场论道归论道,别瞎答应别的,莫让老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不明白叶随风的意思,但两人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韩煜和不静就被陈钊带出了门,城东这边临时搭了座高台,来的时候,高台下已经人头攒动,有百姓有修士,高台上一个儒雅的老人垫着蒲团跪坐着阖目养神。

“老先生的风采还是不减当年。”

“也不知道老先生今日会以何题作论?”

韩煜听着周围七嘴八舌地讨论声,好奇地低声问两人,这老头什么来头。

问完脑门就被陈钊削了一把,“这话别在外面乱说,当心被口水淹死。”

不静轻笑着给韩煜解释,“这位李宗元老先生不仅是儒修,还是出名的大儒,最重要的是他背后是十方书院。”

十方书院不仅出儒修,也出名臣,儒修不一定出自十方书院,但大齐的名臣一定是从书院里走出来的。

“修士宗门中,书院天然上是趋向大齐的。”不静补充道。

为什么?因为十方书院不在山上,它就在上京城中。

难怪陈钊让韩煜别乱说话,原来是友军。

这时候,李宗元轻轻睁眼,垂着眼睑看着下方,人群骤然一静。

李宗元这才缓缓开口,“今日老夫有彩头三样,邀请天下才俊论一道题,能说服老夫者,彩头可自选一样带走。”

“哪位才俊先来。”

人群里静悄悄地,没有人动。

这都是怕吃亏,题都不知道,头一个上去应对肯定没有充分准备。

又等了片刻,终于有一道身影爬上高台,此人一身儒衫,对自己信心十足。

“咱们监察司请的人。”

陈钊在旁小声的说。

书生上来后,对着李宗元深深作揖后才跪坐下来。

“民为何物?”

稳了!

书生心中一喜,这不就是自己的强项吗?

镇定下来后,书生道,“民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以民又为贵,在社稷之前。”

书生说完,场面静了片刻,原以为能等来李宗元的夸赞,结果李宗元眉头紧皱,轻喝一声,“我问你民为何物,你背书作甚,下去吧!”

书生赧然跑下台,羞愧不已。

场下哄笑一堂,不静一个出家人也是忍俊不禁,不厚道地跟着笑。

本来想要上去的人开始犹豫,毕竟老先生要论的不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心里都开始打鼓。

第二个上去还是书生,也是监察司的人,说没上几句同样被赶了下去。

“这些个状元郎莫不是当初舞弊了不成,怎么一个个如此不堪。”

隔壁茶楼里,叶随风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瞧着热闹。

“索性让最后一个也上去吧!”

第三个书生也上去了,李宗元永远是波澜不惊地神情,“民为何物?”

书生显得窘迫,因为前两个同僚基本把能说的都说了,他只能坐着绞尽脑汁想着圣人经典里关于民的典故。

搜肠刮肚一番后,书生只能临场发挥,小声道,“民为治。”

想象中老先生的呵斥声没有传来,书生抬头看去,李宗元目光平静地看他,在等着他说下去。

书生一下信心大增,把自己在任的治民政策说了一下。

李宗元点了点头,“勉强不坏,不过后面跑题了,十方书院有治世典籍,你若愿意,可去求学。下去吧!”

书生大喜,恭恭敬敬地作揖后欢天喜地地跑下去。

有了这位书生的破题思路在前,场下人群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上去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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