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城监察司,叶随风大马金刀地坐在上位,下面站着白露城司吏以及韩煜马周,堂中跪着胖督吏张平。
此刻张平战战兢兢,浑身忍不住地发抖。
叶随风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后,陈钊快步走来。
“老大,查清楚了,这胖子还是走的关系,原是边军的百夫长,估计是贪生怕死,花钱调到白露城当了监察司的督使。”
“你也配当兵?”
叶随风霍然起身,面沉如水骂道。
“一个小吏都敢拿着镇司剑去剁了修士,你一个百夫长贪生怕死到了这种地步。”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张平体若筛糠抖个不停,不断地磕头告饶。
叶随风厌恶地瞅了一眼后,便不再看他。
“我会修书一封,你从哪里来,便给我回哪里去,怕死,那就继续去边军历练吧!”
说完自有几名红叶城小旗将人拖了出去。
看着那胖子哭天抢地地模样,韩煜心里快意了几分。
“韩煜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叶随风忽地屏退了众人,如今就剩下了韩煜孤零零站在堂下。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叶随风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
韩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其脸色,然后试探地问了一句。
“能不能饶了我。”
假传密信,私放鹰隼,这事情还是可大可小的,就看叶随风是什么态度了,他要追究,事情就大了,如果不追究,事也就过去了,总之韩煜的生死就是叶随风一句话的事情。
“你还知道讨饶?我还以为你是条硬骨头的汉子。”叶随风面带揶揄,打趣道。
看来是没事了,韩煜心中暗道。
“形势所迫,我等虽然为了稽凶,但终究盗了灵犬,还得罪死了那凶徒杨成,不论督使那边还是杨成那边,我们都活不成,只能盗了镇司剑先杀杨成,假传密信等指挥使大人前来,看能不能功过相抵求一线生机。”
叶随风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
“你倒是实诚。”
韩煜摸了摸鼻子,奉承了一句。
“指挥使大人英明神武,自然唯有真诚才是必杀技。”
叶随风琢磨了一番,这话还挺好听的。
“挺有文采,好一个真诚才是必杀技。”
韩煜羞赧,“其实属下是粗人一个,这话还是听城里屠户念叨过学来的。”
叶随风哈哈大笑,倒是看他更顺眼了。
“不过此事过后,不可再说假传密信,若再提及,便说是善水宗弟子作乱,你是传信求援。”
“谢大人。”
韩煜连忙抱拳,叶随风的意思很明了,这次的事情他兜底了,旁人也没办法再拿这些寻他麻烦。
交代一番后,叶随风掏出了那两瓶从善水宗敲诈来的丹药递了过来。
“虽然我平生也不喜欢那群修士,但他们炼的丹药确实好用,这里两瓶,一瓶治你的伤,另外一瓶是一颗洗髓丹,你考虑清楚再服用。”
叶随风很欣赏韩煜身上那股疯狂的狠辣劲,他眼光向来很少出错,韩煜就适合在监察司,哪怕心腹陈钊也对他欣赏得很,一个小吏敢单枪匹马拿剑杀上修士山门,这不是谁都敢做的,更何况颇有急智,是个人才。
“洗髓丹不是白给的,你只要吃了它,就相当于承了监察司恩惠,这人情你得拿你自己来还。”
叶随风提醒道。
“我本就是监察司吏。”
韩煜说道。
叶随风摇头笑了起来,说道,“你算个劳什子的司吏,大齐国疆土辽阔,大城池过百,如白露城这种小城数不尽数,但监察司人员也就勉强过万,除了几十座重大干系的城池,哪来那么多人手分出去。”
“像白露城这种小城,虽有监察司,但都是作为地方监视机构,所聘司吏也是民间挑选,算不得真正的监察司,否则今日那胖子光渎职这一条早被我砍了脑袋。”
“所以,你想清楚了吃或不吃,一旦吃了,承了监察司的恩情,你就不是所谓的司吏,而是我监察司小旗,我监察司没有所谓的十年契,进了这个门,活着进来躺着出去。”
说完,叶随风就挥手让韩煜先退下养伤,顺便好好考虑,不必现在表态。
城郊。
马周寻了块地,给纪阳置办了棺材入殓,三人都是孑然一身的人,没有什么亲朋,丧事办得有些凄凉。
等韩煜赶来的时候,纪阳已经下棺,但还没填土,马周显然是等着他来见纪阳最后一面。
韩煜到的时候,站在棺材前久久不语,马周碰了碰他。
“说点什么吧?以后想说都说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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