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经夸不了一点儿。”顾笙摊开两手,准备找个没人的位置坐。昨天只是报个名测了体质,今天才分了班,还没排位,先随便坐着。
“这里这里。”夜知尘看出她的意思,用手点点他旁边的桌子。“专门给你占的位置呢,我就知道你喜欢坐角落,咱之前一个学府的比较熟悉,坐一块儿照应照应?”
顾笙静静地看着他旁边的座位,然后走到了他前面的位置,干脆地落座。
夜知尘不明所以,十分不解,“是这个位置不好嘛?靠窗还是最后一排,多符合你这沉默寡言的样儿。”
“你也说了,我沉默寡言,你这话唠,你觉得我们适合做同桌?”顾笙语调不高,颇有点漫不经心。
“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合适。”他似乎真的有在思考。
顾笙没再理会他,只是垂眸看着桌上崭新的书本,这书发的还蛮快的。
她随手翻起书页,想着大概浏览一下内容,谁料翻开一页便没了动静。她看着书,神情稍有认真,内容似乎还不错?
于是她看的入迷,外界的杂音跟自动剔除了似的。时间从翻页的手指缝中流去,直到有人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受惊似的回神,茫然地抬头去看拍她的那人。
叶芸看到了那双眼睛,不是纯黑,像琥珀样的化石色彩,却更为透澈明亮,颜色略深,似高空的骄阳燃烧着对知识的渴求。她忽然便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不该打搅了人。
“抱歉打扰一下,同学,我可以做你旁边那个座位吗?我来晚了没别的位置了。”叶芸当然不可能不打扰的,那个位置挨墙,在里面,进出都要让顾笙让一下地方的。
“可以。”顾笙随口顺着回了句话,起身让位。
“谢谢。”叶芸走到位置上很快坐下。
顾笙回坐继续看书。周围并不算热闹,大家都不怎么认识,没多少话说,也没多少人说话,便一个个的都无聊到开始随手翻开书看。
叶芸看看桌上的书,又扭头看看顾笙,看看周围的同学,只觉得自己和这环境似乎有点不一样,她并没有想翻开书浏览一下学习内容的念头。
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娴静的人,也算不上特别乖巧。还在小的时候,便常常一天不着家的跑外面疯玩。母亲告诉她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一点,乖乖的多好。她总不以为然,该玩还是疯玩。
母亲是宗停国远嫁而来的姑娘,思想上还保留着宗停的一套教育理念。母亲总说她没规矩,不像个女孩儿样。她说她就是女孩,她是这样的,女孩里也是有这样的。母亲不理解她,她也同样不理解母亲。
或许母亲只是假装不理解她而已,她其实都懂,就是想让她乖一点,温柔一点。然她是真的不理解母亲。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不在家,回家了也只搭理母亲不怎么管她。母亲用她为数不多的爱灌养叶芸这株小苗长大,使她渡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直到离世的前一天,母亲喊她到床前,说一些家常,又说:“真希望你能懂事一点,照顾好自己。”或许是看出了母亲的虚弱,她罕见的沉默。她问母亲,母亲是怎么了。母亲没有答话,只是说让她照顾好弟弟妹妹,她可能要走很久很久,不会回来了。
后来自己一个人去父母的卧房静静的待着,任家仆在外面怎么喊怎么找的翻天覆地的就是不吭声。无意得知,母亲早患有绝症,她没对任何人说,包括父亲,也包括她。
她讨厌宗停的那套教育理念,但她不讨厌母亲,或许她是爱母亲的,又或许母亲是爱她的。
宗停的人总是该说的话憋在心里,不该说的说不停,总是报喜不报忧,亦或是报忧不报喜,有什么困难还总是自己抗着……母亲也这样。那时的她心里突然就觉得似乎有什么束缚了她,她收敛了自己的顽劣淘气,开始变得像母亲所说的那种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父亲依旧是常年在外,作为长姐的她便负责起了管教幼弟幼妹的义务。其实也没多麻烦,生活上有家仆帮忙,学习上有学府管理,她只是在他们面前尽量扮演成一个有点威严的角色,让他们听话而已。
她生性本该是活泼好动的,但她懂得收敛自己的性情,于是变得温和宁静。周围的人不知道会不会亦是如此,但她就是觉得顾笙与她不一样,顾笙是真的平和。
再次抬眸观察周围,叶芸看见了一个穿着青色导师制服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教台上,她正扫视着班内的同学,撞上叶芸呆呆的眼神,却并没有过多的将目光停留在这个状态与班内其他同学明显不同的学子身上。
叶芸并未发多久的呆,就听见女人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的模样,开口道:“同学们,先别看书了,抬起头来,先认识一下吧。”
大家闻言不约而同,一个个的脑袋刷刷地抬起。
顾笙也只是抬眼,懒懒地瞧着这位主导师,不巧的是,导师亦正在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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