奭国公任政也在等。这半个月来,他案几上的纸片越积越多,却始终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卢琳有些尖利地声音再次响起,“主公,不能再等了,派出去的二十名书生都是奭国数一数二的辩才,他们游走各方诸侯国,却没有一人能劝说对方出兵,与我们联手攻城。大军在洛州城外已经停滞了十余日,时间一长,人心浮动,恐生变数啊。”

刘白羽此时难得地对坐在下首的卢琳露出了欣赏的神色,转头说道,“卢掌事当日不是不同意出兵吗?”

卢琳的目光却没有转向刘白羽,依旧对着付政说道,“当日我不同意,但现在既然已经出兵,木已成舟,我当然要为奭国的利益考虑。”

刘白羽也没有恼怒,拱手对付政说道,“卢掌事出身行伍,对军中情况颇为了解,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些军户们本就是最卑贱的存在,此次随邓将军北上,既要多缴地租,又不能上阵杀敌,砍几个人头来记军功升级,滞留太久怕是......”

付政有些愤慨,抖落着案几上的一封文书说道,“别国倒也罢了,只是这陵国也不与我一道出兵讨贼,实在是胆小如鼠。悠然郡主嫁入陵国后倒成了陵国人,关键时候不知道帮助奭国谋利。”

付杰一捋胡须,冷哼了一声,“她是你的妹妹,却也是陵国的夫人,自然要为自家夫君谋划。”他今日难得地没有饮酒,也难得地主动开口。

付政被这位叔父呛得有些气恼,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那左侍中有何高见?”

“当日你与刘白羽私下商议,派出这满天下的书生和信鸽宣扬救主之举,本就是一记昏招。你既然没有救主之心,又何必这般宣扬,最后只能落人口实...…”付杰眼窝深陷,眼睛周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下方长满了细密的老人斑。虽然他与父亲付端一胖一瘦形成对比,但那和父亲一样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的双眼,还是让付政的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付政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宣扬救主当然只是一方面,我与鸿胪卿筹划多年,各大诸侯国的幕僚之中都有我们的人。这些书生出发之时,我已吩咐鸿胪寺暗中协助这二十名辩手深入各大诸侯国的核心,力劝联合出兵。”

付杰依旧半眯着眼,冷冷问道,“结果呢?有劝来一兵一卒吗?如此这般炫耀武力,不过暴露了在异国他乡艰苦隐藏的谋士而已。”

付政低头不语。案几上的纸片和盛京城外按兵不动的大军都给了他答案。没有人想联合,也没有人想当头军。

付杰继续说道,“历来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主公若决心反主自立,就当当机立断,断不可首鼠两端。若无此决心,将我付家全族性命绑上,就趁早叫大军打道回府,俯首称臣。”

付政本就宽扁的鼻翼此刻张得更大了,用力吸着厅堂里的空气。拥兵自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认为奭国还没有准备好;俯首称臣,他又有些不甘。他只是有些不解,那些往日向自己抱怨如今天子昏庸、朝堂腐朽的诸侯们,此刻为何都不动作?就连诸侯国中的老大哥——荣国,此刻也只是派兵万余,驻扎于豫州城外观望。

但他不认为,或者说他不承认,这趟佯装出兵救主是一招昏棋。蛰伏数十年,一趟北行,他让天下看到了奭国的强大,也让奭国从此坐上了诸侯国的第一把交椅。付政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卢琳说道,“多调几日军粮,顺江运给邓为,去信让他再等几日。”

又转头对着侧立在旁的付业说道,“继续操练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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