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感情已经在那了,没办法控制了,是不是?新杰,我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你忍心他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你难道都不愿意试着去爱他一下吗?连个机会都没有吗?我们试试看,好不好?我知道这个年龄做父母很难,可是他来了,这就是缘分,我舍不得舍弃他,我做不到。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掩面而哭,鳄鱼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害怕失去家产,过苦日子,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为什么啊?”

“我做不到对姗姗的背叛,我答应过她,爸爸永远爱她,曾经、现在、将来都只有她一个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离婚时我有多心痛,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背叛?哼,对一个和你不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孩子的背叛?那你对我是什么?玩玩?”

“你冷静点,小心身体。”

“我的身体你在乎吗?除了让你上之外,它什么都不是。”已经不是悲伤了,而是愤怒,甚至是对一个女孩的愤怒,凭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一个男人如果不想负责会找出一万种借口来做挡箭牌,只是舒平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拙劣的技巧会发生在张新杰身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执意要留在这孩子,是不是我必须离开这个家了?或者,这样可不可以,我不要名份,我们不领证,让孩子姓汪,然后一起抚养孩子,可以吗?”舒平灵光乍现地想到这两全其美的办法,急切地看着张新杰,希望他像自己一样为之一振,然而,他仍是低着头,沉默着。

“说话啊,让我滚,我今天就滚,最烦你这种遇事就采用鸵鸟式,心里早就画地为牢,等着我拿决定,是不是?”

“舒平,你让我说什么?我…”

“你他妈睡我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犹豫啊?现在反而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姗姗对你还剩多少感情,你自己扪心自问地算算,拿和小孩子的承诺来欺骗自己,真是可笑,你和你的姗姗过去吧。”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也许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真的请你见谅,请你相信,我是真的很爱你,真的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收起你虚伪的爱吧,我承受不起,现在太晚了,明早我就离开,我不会打扰你的,从此无论是我还是这个孩子,都与你无关。无论怎样,都谢谢你,让我有了这个孩子,让我有机会成为一位母亲,我们的时间轴错位了,你已经不再需要孩子,而我一定要这个孩子。”

“舒平,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我真的…”

“少讲那些不切实际的话,真话听起来也像假话了,而且有没有办法在你,而不是我,哼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耐人寻味的逻辑我理解不了,我只是明白你不要这个孩子,明白这点就够了,不需要再说了,我不想孩子有个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的爸爸,所以也庆幸他没有爸爸。”

“我…我会补偿你的,我每个月会给你生活费。”

“好啊,我需要,你还是每个月给我五千块吧,我想这对你不算什么大的问题,先谢谢你的仁慈大度。”

“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我累了,也没力气聊了,今晚我睡小房间,我先休息了。”舒平说完这一句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连洗漱都没弄直接钻进了被窝,太累了,心累,张新杰解释了吗?没有,全是自己在替他说出口,始终想不通他的逻辑,也许是他太爱第一个孩子了,倾注了所有的爱与心血,可是再爱,也不再身边了啊,难道这么久的时间都无法再接纳另一个孩子吗?这也是他的骨肉啊,人的心肠一旦硬起来,可真是刀枪不入啊。

因为钱?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害怕以后的无尽的压力?可是他怎么忍心将所有的压力转移给我呢?曾有的爱在一次小小的考验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真的好悲哀啊,一个新生命本应带着祝福与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不曾想,一半的血脉却要抛弃他,自己的决定真的正确吗?缺少父爱的他将来会怨恨自己将他带到这个残缺的世界吗?仅仅因为自己想做母亲?有太多的问题盘旋在舒平的脑海中,她想要答案,却空洞洞的无声无息。

“为什么啊?为什么?”舒平还是止不住地哭了起来,以后的世界将是她肩负重任地一个人独行,害怕、担忧、恐慌,万一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妈妈呢?会不会潜意识里将对张新杰的怨恨转嫁到孩子身上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万一自己死了,谁来照顾我儿呢?未来,未来太远了,等孩子长大,自己将近古来稀之年了,做奶奶的年龄才当妈,真是活该。

一边哭、一边想,还要担心别动了胎气,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也就回到了原点,哪有什么纯美的爱情啊?每个人都是带着各自的目的去爱,就像自己,想要有依靠、被人呵护,结果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真是可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肚子里有了个生命在成长,无论风雨如何,自己一定竭尽所能护他周全。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明天如期而来,再难的事情总有尽头,慢慢来吧,也真的困了,睡吧,也许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原来温柔体贴的他,笑声依然回荡在四周,一切如是美好。

一晚上舒平睡的并不踏实,再完美的心理安慰和实际情况之间总是横亘着鸿沟,睁眼醒来看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就明白一切都要去面对。既然说不通,就离开吧,永远别试着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建平,我今天下午到你家,回聊。”

“姐,怎么啦?怎么快过来商议婚事?电话讲讲好了啊,你一个孕妇跑来跑去多不方便,我姐夫呢?他一起来吗?”

“你的问题真多,见面聊。”

“好吧。”

其实这个家里并没有多少属于舒平的东西,都是衣物而已,该带走的带走、该扔的扔,张新杰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心疼,却也反感,不知道他真实的一面是怎样的?掐指算来,自己在这个家也只待了三个多月,像一个匆匆的过客,下一个女主人会是谁呢?不关事了、不关事了,轮不到自己操心,更没有资格去揣测。

“我送你到车站,钱我每个月末打给你,别怨恨我好吗?”

“我有资格吗?走吧,今天我不想聊了。”

“任何困难,请记得联系我,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等我死的时候吧。”

“舒平…”

“走吧。”

两人默默走出了家门,上车、继续沉默,上一次送别时的依依惜别还历历在目,今天却是真正的诀别,老天啊,真是乱写开玩笑,任它摆布。舒平看着街景一一向后退去,以为可以用半生的时光来认识这座城市,可是它不愿被自己的了解,拒绝了自己的投入,像一个落难者一样逃离了。

未来该如何面对啊?真的很离谱啊,如果不曾遇见该多好,依然是个混吃等死的人;如今,孤身无依,为母则刚,也许等到正式见面时才能坚强起来吧。心情、心情,保持好的心情,可不能因此生了个自闭症或傻儿子。

混乱如一锅粥般,回家依然是最后的选择,该怎么面对那些爱自己的人啊?永远给他们添麻烦,自己成了街坊邻里的笑话了,就当是一个笑话吧,可笑的笑话,无耻的笑话。

老天给了舒平一个枣,立即又来了一拳,真是操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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