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清晨真是凉爽,尤其是没有人扰乱宁静的时候。

凌晨三点『叽叽喳喳』的鸟儿们就开始鸣叫,聚集在田野里、树梢上、屋檐旁。

在市区居住时难得听到这样多的交响曲,最多也只是三两只看似如麻雀一样的小鸟会落在离卧室窗沿斜下方不远处的树枝顶端。

文艺部的成员们都起的很早,6点走出男生房间,就看到了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全员到齐。

昨晚全员一致通过要解决羽花落月的问题之后,莫名其妙的集合时间变成了五点三十,在我的据理力争之下才勉强拖后到了六点。

开什么玩笑,起这么早,真拿我当苦力啊?

我们聚集在一起的窃窃私语看来没能阻碍其他人的清醒,剩余的男生和女生们兀自地陆续从房间里走出,加入到了我们原本的讨论中来。

于是会议的主题发生了从『如何处理小学生们排挤羽花落月这一现状』转变到『羽花落月应该如何跟周围人好好相处』这一戏剧性变化。

?…哈啊…你们一大早就为了这种事在唠叨啊…?

尾花躺靠在沙发上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随后发表了意见:

?按你们所说,那孩子不是长得很可爱吗,有这样出众的外貌资源为什么不利用一下,总归会有喜欢她样貌的孩子吧,再不济这么大个小学,也该会有差不多出众长相的女孩,让她主动结交不就好了。?

那样的事只有你们那种现充做得到吧,仅凭外貌就能随便交朋友吗,虽然现在来说基本都靠着第一印象识人,但怎么想都觉得这样未免有点过于肤浅了吧?

话说你跟那边的绫濑不会就是这样认识的吧?

绫濑当然算得上美女二字,不过每个人对外貌的评价标准有所不同,但我想她起码这样的五官与比例任谁来也不会说她丑。

尾花这位颜值主义至上的人我想就更不用我提一嘴她的样貌了,只能说她作为颜控绝对不算双标。

?原爱说的是一个切入点,但以那孩子现在的情况来说,让她主动开口说话有点不太现实。?

哦?没看出来啊没看出来,渡边心仪的那位现充成员之一:绫濑同学,你居然有这样的觉悟吗。

这番话既没有直接反驳刚刚那位不经大脑思索提出的建议,称得上是标准的婉拒。

不过正当我在思考我们这堆人里谁是原爱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于是我扯了扯水野的袖口,不动声色地靠近水野的耳边发出询问:

?那个,水野——?

?原爱就是尾花的名,你没猜错,还有就是你刚刚恍然大悟的那下太明显了。?

原来如此,水野真是个好人啊,两个疑问一次满足。

By the way,我的另一个问题是她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难道说现在我这么容易就被看透了吗,我刚刚只是诧异的,呃,好吧,我好像为了寻找名字的主人,刚刚带着诧异的目光挨个扫射停留,在回忆这些人完整的姓名。

确实有点明显。

知道是谁就行了,反正记住完整的名字我也用不上。

?那孩子没有什么像样的爱好吗??

婉拒他人的建议之人,往往会被要求提出新的建议,这是群体生活的常态。

『你说我的想法不行?那你倒是说说个行的计划出来。』

这就是社交规律。

绫濑提出的这一观点有够新颖,但我想还是有些过于理想化,或者说她太不了解处于排挤中的人会遭受怎样的对待了。

?你是说通过她自己的爱好,来让自己从排挤中解脱吗??

樱井学姐所言不假,但只是其中的一层含义。

?原来如此,而且拥有爱好的人一定能通过爱好找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那时自然而然就会有朋友了。?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剩下的另一层含义会是高桥出来弥补,不过他向来聪明,能发现也合情合理。

?我就是这个意思,真不愧是阳一,你的脑筋真好!?

…你这急于表现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啊!

原来是我太迟钝了吗,话说回来昨天的户外探索活动,绫濑也是主动贴近的高桥一起出行的吧…

看来我还真是错怪了你啊渡边!你还真的需要多担心一下啊,你这完全是陷入到不可描述的三角恋当中了吧!

而且优势完全都不在你这一边吧?!

绫濑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喜好,明显让我对面的渡边面色稍差了一些,但他还是在逼迫自己强颜欢笑。

………我就说不要随便动心吧,这位就是最好的例子。

太可怜了,到最后苦恼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全世界有那么多好的职业,非要选个小丑来当。

回归正题。

抛开他们复杂的三角恋不谈,绫濑的建议在正常情况下无疑是正确答案,那么什么是正常情况,也就是大家处于互不相识、没有互相了解,也就是完全处于白板状态下的时候,我称之为绝对领域的正常状态。

抛开校园与家庭这两个我们在成年前必须来往的两处容身之所之外,我们完全可以凭借个人的爱好来结交到志同道合的好友。

这样你的容身之所就会随着你爱好的增加而增加。

比如喜欢打羽毛球的人,羽毛球馆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喜欢田径的,跑道就是他们的温床;喜欢乐器的,奏乐部为他们敞开怀抱……

总之完全不用把家庭和学校看得太重,你可以跳出这两者的包围圈寻找朋友。

但她忽略了一点,现在落月和他周围人之间的巨额对领域——白板,已经被肆意的染上颜色了。

被排挤之人无论再做出怎样的努力,都只是在好心地替他人徒增笑柄而已。

时间拉回到我的小学六年级,距离我的书出名还有两年的时间。

『喂,大家快来看,鱼豉油又在写他的粪作了。』

『哈哈哈哈哈,这写的都是什么啊,根本看不懂,鱼豉油,既然你这么喜欢写东西装大人,那不如帮帮我们,干脆你每写一页,就把它撕下来送给我们擦屁股好了。』

他们到最后也并没有真好心到询问我的意见,我只知道最后我的稿纸只能在厕所的垃圾袋里才能找到些许碎片。

最开始被撕扯碎裂得并不是我那份后来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作品。

我相信了被孤立是我自己的问题,自作主张的以为只要用心地跟他们玩同样的游戏,就一定能得到理解,不再受欺负。

于是我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每晚耗尽心力地尝试关卡,用各种适合他们的办法去通关,最后写出来的通关秘籍,可以说没有比我再细节的攻略了。

似乎有所成效,他们态度的改观,让我天真的认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我兴致勃勃地交递出那本厚厚的攻略时的感触。

对未来交满朋友的美好憧憬,以及准备接受那些孩子们惊呼般发出『哇』、『尉迟悠真厉害』、『我好感动,你真是我们的好朋友』诸如此类的褒奖。

现在看来,真是美好又可笑的幻境。

那么当这本耗尽我心血的攻略,被那些带着刺耳讥讽的声音、一页页地扯碎成一地鸡毛时。

我的喉间发甜,胸口闷塞,大脑空白。

就连教师们也只会说些场面话:『要和大家好好相处』。

可笑,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是比这更加空洞无用的了,对学生们之间的摩擦熟视无睹,他们肆无忌惮地使用这样的命令,在校园这样独立于社会之外的地方维护自己勉强竖起来的地位与权威,遮掩他们自己身为大人的无能。

我谁都不怪,只怪罪我自己。

一时的判断失误和愚蠢的付出,导致我那份原本被珍藏的作品最后也因此被撕了个粉碎。

但我这次出奇的没有再愤怒,因为我想自己看透了半个世界的实质,人性的可怕与扭曲让我过早的见识了世事无常。

所以暂且不谈我的遭遇,将时间线拉回现在,绫濑的方案无疑是让落月在我走过的路上重蹈覆辙。

那是办不到的。

何况目前他们还没有将这份排挤表现得谁都看得出来,私底下排挤他人的这种默契是自然形成的,在它没显露在水面上时,那些小孩子们都不会承认排挤他人这一事实,我们也更加无从下手。

我并不想跟绫濑有什么交集,但为了落月我不得不打碎他们的想象,哪怕我要为此讲明个人方案。

不过好像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

?那完全行不通吧。?

我跟水野毫不留情的拒绝在大厅回荡,我有些愕然地回头看向语气平淡、面色严肃的水野。

原本顺着绫濑讨论下去的人们也因此停住了赘述。

?哈?那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说哪里不行??

绫濑作为e班的女性首领,被水野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反驳,感到不悦是正常的,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即便绫濑的办法确有不妥之处,但直来直去、毫不遮掩的否认,绝对是对女性主导者地位的挑衅。

何况还是在她心爱的高桥面前。

?该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仅凭爱好就能让那孩子脱离排挤,听起来有些不太现实。?

水野完全没被绫濑冷冽的目光吓退,神情甚至恢复了平和,缓缓地说出了拒绝理由。

?你没搞错吧?那算什么理由啊??

这样不清不白的理由不被绫濑接受是正常不过的事,毕竟现在她是否还有理智都有待争议。

?那边那位,请注意你的语气,麻烦搞清楚,这是讨论桌,我们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

铃木粗暴的语气迎来了我的好评,真没想到,她居然是护短的那种人啊,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讨厌男性呢,现如今看来,她是个不容自己珍视之人受侵犯的正义人士。

只不过铃木的正义款项上恐怕要多加一条——不喜欢除家人以外的男性接近。

?你!叫铃木是吧,难得我们出门旅行,本来不想败坏兴致,但我早就想说你了,一直摆出那样的冷脸是怎样??

绫濑看起来有些愤怒,机关枪一样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们两个也真是有够自大,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说说你们有什么高见啊!?

水野仍旧一脸淡然,看起来并不想接受绫濑的挑衅,不过铃木是不可能忍气吞声的:

?谁规定的否认别人的议案就要自己再提出来一个啊?是你定的规矩吗?不对就是不对,完成不了就是完成不了,小惠一定有她的理由。另外,让你忍我这么久真是对不起,我就直说了,你跟你定下的规矩,我哪边都没放在眼里。?

因谈判桌上突然争吵所呆滞起来的众人此时才回过神来,急忙加入劝架行列。

?小茜,别说了…?

学姐急忙来为铃木消除怒火,轻轻抚顺着铃木的后背。

?就…就是说啊,绫濑,也不用跟铃木同学吵成这样…?

尾花也及时的站队,跑出来试图为绫濑抹去怒火。

我跟渡边相互对视一脸尴尬,干脆只好举起眼前的温热花茶仔细品尝,只能庆幸伊藤那个暴脾气的家伙正在屋子里呼呼大睡,不然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用这么激动,绫濑同学,我的理由已经很明显了。?

水野的喝茶动作终于结束,她主动打破了铃木跟绫濑的怒目而视,望着纸杯里因她朱唇挪动而晕起的微微波动,朗声介绍她的理由:

?我全然不觉得那孩子靠着爱好而努力就能摆脱现状的原因,如今就出现在这张桌子上。?

虽然引来了所有人目光的聚集,却没人明白她在说什么,说实话,我也陷入了不解。

?你与小茜素无交集,仅凭短短的相处,就决定了她是不讨你喜欢的类型,也仅仅因为她是个对你而言不好相处的人,于是你在刚才情绪激动,吐露出了表达厌恶的心声,这证明你早就擅自将小茜当做了敌人…?

?…你甚至都没有去了解过小茜的为人,也没有察觉出小茜处事认真、不爱给人添麻烦的态度,而这样的人居然说出『让那孩子靠爱好来结交朋友』这种话,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笑话吗??

说实话,我有些愕然,水野这一击的分量未免过大,但无法否认的是,她说的完完全全就是真理。

是啊,首先铃木与绫濑只有一天的交际,连认识都谈不上,绫濑就已经单方面将铃木视为了敌人之流;与之相对的,是那边早已被大家视为眼中刺、肉中钉的羽花落月。

而绫濑口口声声地说让别人靠『爱好』来交友,自己却全然没有体恤他人、发觉周围人优点的行为不说,反倒是揪着别人的缺点不放。

明显自己都做不到接纳别人的『爱好』,那么她的提议明摆着就是空谈。

这凌厉的言语攻击直接将绫濑怼的哑口无言,甚至用无地自容来讲都不过分,她的攻势短短一瞬间,被摧枯拉朽般拔除了,整个人正不可置信地愣在沙发上。

水野在观察人心这点上有超群的天赋,这点我早就见怪不怪,但看来我似乎低估了她的攻击力,也就是所谓的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啊。

她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语气也几乎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跟我一样都是扔进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是谁的那种普通姑娘,人畜无害就是我和她的代名词。

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看来说的没错,她及时的反应、采用身边的事物反击的机敏、等待对方露出马脚的时机,简直让人觉得胆寒。

这些全都加在一起,无疑证明了水野其实是个足够腹黑的女孩!

脊背上的寒意凛冽,我颤抖着抿了口手中的花茶,假装对于此时寂静的气氛什么都不了解。

?啊…那个…?

渡边估计是不忍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就这样下不来台,伸出手默默地将场上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那个…我…啊……小悠啊,你刚才是不是也有话要说啊。?

?噗……咳咳…咳…?

茉莉花茶被他这番话成功引进了我的气管里,原本我认为他是为爱冲锋的勇士,现在我正大骂他是个懦夫。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把我抬出来?!

你知道我为了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存活下去费了多大劲去隐藏气息吗!而且你把话题甩到我身上干嘛?喜欢绫濑的是你啊!不是我啊!

你让我给她解围?

麻烦瞪大眼睛看看,水野、铃木、樱井学姐她们都在怎么看我啊!

一直咳嗽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心一横放下了茶杯:

?啊,这个,从那孩子的长相来说,我觉得再长一长年纪,说不定就会很受欢迎的。?

这是我即兴胡编乱造出来的理由,但也是实话,也许她的美貌在女生圈里不受待见,但未来一定会有无数男生为之疯狂的,那些女生此时也就会贴上来了。

不愧是我的即兴表演,早就说过我来这里就是供人取笑的。

我的蹩脚理由哪怕没能让大家哄堂大笑,起码明显缓和了场上原本剑拔弩张的尴尬氛围,以尾花为首的那伙人,大家都在说些『那人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恶心的想法啊』之类的话。

这样的抨击恐怕也只有我听起来会觉得悦耳了。

?说,说得也是呢。?

樱井学姐勉强自己露出微笑,站出来帮我圆场。

我恶狠狠地瞪着渡边,向他传达我气愤的意思,千言万语的咒骂我想他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你要是最后没跟绫濑在一起,就给我等着,一定替你谋一块风水宝地送走你!』

他也不断眨眼向我传递感谢,不过全被我拒收掉了。

铃木只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还好没有往日的敌意,不如说她对我的敌意在不断减小,直到最近几乎快没有了,只不过还是嘴毒而已。

水野还是低垂着眼眸在安心品茶,只不过我跟她相邻的腰间遭受了一次袭击。

还好我忍耐力强悍才没有扭动着叫出声来。

最终这场关乎落月未来的讨论还是落下帷幕,因为经过这样一番争吵都已经无心交谈,这件事与高桥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他们只能算作参与进来的无关人士,也就是所谓无关痛痒的外援。

临时讨论的队列一旦散开,我才体察到了什么叫做天空放晴。

大家都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舒适圈子当中,一片祥和,完全看不出来我们刚刚经过了一番并不愉快的争吵。

和一群体温颇高的生物在夏天聚集在一起开会,还经历了生死时刻,总是会让人大汗淋漓。

我个人是比较抱怨为什么这里没有温泉的,按理来说这种东西在日本应该不能算是遍地开花,起码这样的旅游景点里也该有一个,即便是人工的,泡一泡也能缓解不少疲劳。

不过又同时觉得屋里的那个每次仅供一人洗澡的淋浴间,也足以让我这种人感到幸福。

毕竟温泉这样的东西有跟高桥他们赤裸相对的可能,总觉得那样有些不太舒服,一想到身上就充斥着小虫子爬满的瘙痒触感。

提起洗澡我就知道,会有人好奇我昨天晚上的内裤是哪里来的,如果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只能说是渡边给了我一条用性命担保的崭新内裤。

也是因为这样,我感激地赠送了他一次应急服务。

没想到他用的又快又突然,刚刚直接把锅甩到我的脸上。

我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打算好好感受一下清早的森林,这可是作为宅男为数不多亲近自然的机会。

由于小学生们的起早时间是早上九点,早餐由老师们负责,所以剩下的两个小时就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大多数的人在刚刚散会后都纷纷回到房间打算睡个回笼觉,我是没这样的心情,而且这样独行的时刻过于难得,我必须把握住。

回到房间的我蹑手蹑脚,把我的手机带了出来,上面连着我的有线耳机。

我打算走上一圈的时候能听会东山奈央的歌曲。

听起来就不错。

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根本没有几个来往的游客,谁会起这样早就为了徒步山林?

倒是有不少扛着锄头的农民来回奔波,但那数量也少得可怜,在这片森林里几乎不见人形。如若不是刚刚我经过了15号地的路牌,我真的要以为自己进入了原始森林。

不需要耗费多少体力,就能隐约见到八幡神社的屋檐,林子深处咆哮而来的风声,将我周遭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

在长时间独处于危机四伏的森林里,突然遇到不正常的大风,要说心里一点不慌那就是强壮镇定,于是我规劝自己在这样不会被人轻易见到窘态的地方最好不要在乎形象。

说服自己以后,我大概极其猥琐的环视周围,计算着逃跑路线。

心惊胆战并不能让我放弃走圈,我断定是自己被害妄想症过度发作后,就再度踏上了自己的冒险旅途。

说到神社,我最好去参拜一下,上次和学姐他们去鹤岗八幡宫,我完全是心不在焉的状态,虽然我是无神主义者,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容我多想,去虔诚地拜拜神或许能让我得到好运加持也说不准,最差也别让我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啪啪?

我学着大家当时的样子拍了拍手,闭上眼睛,在心里认真地许下愿望:

『不要让怪事发生在我身上!』

不过看来上天跟我开了个大玩笑,我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看到斜面的森林里有模糊不清的身影涌动,看起来像个娇小的长毛怪兽。

当我眼睛完全睁开的时候,已经被这只不明生物压在身下了。

我想我遇见的应该是妖精,或者是这片林子的守护精灵,得出这样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属于女性的香气正压在我的脸上不肯移开。

我们再说回现实,压在我脸上的其实是少女的膝盖。

即便现在的阳光并不强盛,但也能看得出少女雪白的肌肤富有健康的光泽。林中微风四起,她的一头偏紫的黑发就摇曳舞蹈。她真的像个降生于此的精灵,正在沐浴日光。

而我好像打破了她向上天祈福的仪式,所以应当受此惩罚。

她的双腿穿着白色的小腿丝袜,冰凉的左侧膝盖死死地抵住我半边脸庞,剩余的半边身子横跨于我脖子上方,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她正用膝盖压着我的脸庞,所以只要我微微动动眼睛,就能肆意欣赏这位看不见面容女孩的裙底风光。

…是卡通的粉白小熊。

咳…说起来她这样的全副武装,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如果把那个草帽加上,这位就是之前一直在暗处监视落月的那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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