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芯蕊所在的项目组一直是以小麦攻坚为主的,这几年又多了一项主题,那就是如何克服在极端天气下小麦的减产以及提高相应的抗逆性,另外还有一个重大课题,就是小麦的病虫害问题,这已经是困扰农户和项目组的大难题了。
任务不可谓不重。
任重而道远。
课题虽大,但终归还是得从细处着手,姜芯蕊一直想要改良小麦品种,让新型小麦能够抵御70%-80%的病虫害,所以她私下一直都在请教基因组的同事,想要寻找目前害虫和菌种的共性。
这个课题从立项开始,姜芯蕊花了无数的心血在里面,在她的电脑文件夹里就有足足上千份资料。
“砰!”姜芯蕊双手紧握着新鲜出炉的数据,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报告显示,实验品种抗虫害能力甚至不如现有的品种,数据不会骗人,那就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错在哪里?改育良种的关键是找到能应对某个关键问题的性状,进行杂交栽培,这是个概率问题,如何提高这个概率。
我要怎么做?
草草撸了一把自己的脸,对着周围担心的同事笑了笑,就大步走出了实验室。
今日的风好像带着点冷意直扑向姜芯蕊,天台没人,姜芯蕊陡然颓废下来,无神的看向试验田的方向,迷茫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眼里。
早在两年前开始这个项目的时候,张川白就强烈反对过,他一直不认同她的理念,全球的植物何其之多,在不同地区、不同生物环境下的小麦肯定会产生不同的性状,抗虫害能力强的,产能大的,抗旱能力更高的,单单依靠农科所是不可能真正培育良种的。
必须深入基层。
但在姜芯蕊看来,中国用了千年的时间才搜寻到小麦这个又能饱腹、产能又合适的品种已经算是幸运了,要想搜集到不同环境下的小麦,难度大且不说,所付出的时间和经济成本就非常高了。况且,地球那么大,总有人力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全面。
弯道超车是最好的选择,没有偶然就创造机会。
只是,又失败了!
天地之大,人口之多,仍然有很多人挣扎在贫困线以下,在那偏僻的乡村,在那峻岭中,在那曲折蜿蜒的深处。
她又有多少次重来的机会。
在读大学时,姜芯蕊曾跟着导师深入这些地方,她才第一次知道祖国的壮丽山河中原来也是有如此穷苦的百姓。
青壮年的离去让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繁重的农务就压在了他们身上。
“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劳有所得!”导师见惯了这些,但依然不忍直视,这也是他以及更多人从事这个科研工作呃初心。
现在也是她的初心。
只是好难啊!
“累了?”导师的电话总是很及时。
丧了半天的脸霎时笑了起来,“又是谁跟您打小报告?”
许久没开口的嗓子略微有点沙哑,电话那头的老师有点心疼了,但做这行的最重要的除了满脑子的学识外,其次就是心理素质了。
安慰的话,不用说,也不必说。
“瞧不起我这个小老头是吧。”退休后的老师感觉人都轻快不少,也没有往日苦大仇深的模样。
上次去看他时,他还在广场上跟人争抢舞伴呢。
“出去走走吧,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嘻嘻哈哈笑过之后,语气低沉,带着安抚也带着老人对小辈的关爱。
这句号,好像‘高空’也说过,想起了某个人,姜芯蕊多了几分想要倾诉的欲望。
黑土地:如果你一直坚持的事情错了,怎么办?
高空:如果是我坚持的,那就不会错,错的肯定是我。
是啊,事情不会错,错的一定会是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芯蕊的眼底重新染上了光彩,就像掩藏在河底的珍珠重新露出了光芒般。
温柔且夺目。
站在黄土飞扬的高坡上,脖子上的轻纱高高的扬起,姜芯蕊一时有点无语,这就是老师说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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