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就在眼前,陈宛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尬在原地动弹不得,要说老夫老妻确实有着一定的默契,一起生活过几年,林锦文看着许久不见的陈宛如拎着超市打折扫荡来的蔫巴蔬菜,知道她绝不会走过来,自己只好推门下了车。
她后退了几步,抓着购物袋的手渐渐收紧,几乎将青椒捏烂。
“你先回去吧。”林锦文只看着对面的人,并没有回头,抬手支开了助理宋宁宇。
虽然不敢承认,但是陈宛如失眠的时候偶尔也会幻想一下林锦文来到这个城中村的画面,和现在差不多,白衬衫外面套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黑色短发被一丝不苟地固定住,眉目俊朗,矜贵非凡,一如两人在大学校园中的初见。
她痴痴地欣赏了一会儿男人向自己走来的画面,选择性忽略了他身后满到溢出的垃圾桶,污水横流的街道和街边穿着暴露站着揽客的女人。
眼前聚起一层雾气,视线渐渐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进来吧。”随手把菜兜子放在门口的简易小柜子上,她侧身让身后的男人进了屋。
林锦文环视四周,这间过于简陋的房间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眼望到底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老式铁架床头锈迹斑斑,简易的塑料衣柜歪歪扭扭立在一边,床边的破木桌子好像随时都要散架。
但都很干净,露着铁锈的床头上夹着一盏兔兔小夜灯,塑料衣柜被她贴上了可爱的图案,连破木桌子上都放了一株水仙,花盆里的水明显早上才换过,清澈透底,清香沁鼻。
房间里几乎没有暖气,门外声音嘈杂,有人在做饭,有人在笑闹,还有女人放荡的调笑声。
林锦文皱了皱眉,垂下了眼睛。
“我这儿没有拖鞋拿给你,直接踩进来吧,哦对不要坐在床上,可以坐在这里。”陈宛如随手拉了把从海鲜市场淘来的二手椅子推到他跟前。
坐下时不小心瞄到桌上的模拟试卷,他开口问道:“他要你考这个吗?”
陈宛如欲盖弥彰地把自己全是大红叉的卷子藏了藏,搪塞道:“没有,随便看看。”
“你平时怎么上厕所?”他没忍住问道。
“你要去吗?”陈宛如低头看见林锦文昂贵的大衣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些混着污水的泥点子。
林锦文摇了摇头,薄薄的嘴角绷成了一条线,他的肢体语言被陈宛如理解为了“怕脏”,她就没有继续搭话。
半年不见,两人默契虽在却也只剩默契,毕竟物是人非。沉默许久,久到陈宛如那句“我该做饭了,你要走了吗?”几乎脱口而出时,林锦文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欺负你的话,给我打电话。”
陈宛如低头笑了一下,笑得挺难看,他没说“我离婚了”也没说“我很想你”,只是没完没了地提起别人。
她有点无奈,不想承认这一刻心底的失望,眼睛看向别处,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下周还会再去一趟融科,”他顿了顿,刚要说什么,却被她抢过了话头:“嗯,我会装作不认识你。”
她不想再听到什么戳自己心窝子的话,如果一定要听,那还不如由自己来说。
林锦文点点头,“我会带着我妻子一起去。”
她很想做点什么洒脱的表情和动作出来,但这实在太难,相爱五年,情到浓时她也曾称呼过他为老公,可林锦文总是那么理智,意乱情迷时仍保持头脑清醒,没有任何回应,那时的她那么傻,竟把他从头到尾的拒绝当成了慎重,还庆幸过自己遇到了一位负责任的好男人。
细细想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听到他如此轻而易举地用“妻子”来称呼另一个女人,陈宛如简直痛得万箭穿心,抖着声音回道:“那你要我怎样?躲起来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但你不肯接电话。”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还带了点不满。
陈宛如点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指了指四处漏风的破门,也不看他,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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