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题,谁若想进山门尽管随我来就是,山路尽头便是归处,只是山路崎岖难走,不知几人能坚持到但到最后。”常意说道。

众人惊疑,面面相觑。

只是走完山路便可入山门,如此容易怕是其中藏有端倪,据燈途子所知,历来进山门者都要被山中人设题考炼一番。

常意自然看出了他们所虑,仍退守前门前,将背后的青苔石阶让了出来,请众人作出选择,并道:“今次濯选,三尊并未设题,只令常意引路,谁能走完这条山路,他的名字便会出现在这白卷之上,自此便是我山门的新进弟子。”

话听来轻巧,可在座的却没几个敢因此掉以轻心,唯御剑山庄的罗氏兄妹,立志坚定,信心十足,大致是因为罗氏一族已有前人先行已成的缘故。

没有片刻思索,御剑山庄罗家兄妹二人携剑傲然先行,其余之人顺势陆续进入,剩下的人也无暇观望,也紧跟其后,唯恐失去这进入山门求仙问道的难得之机。

众人涌入山门,进山的石阶才逐渐层层显露出来,只见阶梯向后延伸,穿入山雾缭绕中,绵长蜿蜒,看不到头。

黑卷中人都已走在进山的路上,只有最后一个名字还在山门之外,常意眉头微敛,此事在他意料之外。

自打开黑卷之时,常意就注意到这个名字,那是最后添上去的,名字的主人从头到脚肉骨凡胎,但她手上隐藏的符令是山中所有,他暗中卜算也拿不准少女的来历,只是有个答案已然在他心中徘徊,可是这名字,并非是那位的作风……

一瞬,常意来到她身后,见她正蹲在岸边临水照面,借着水光倒影将自己脸上的泥渍污垢稍作清洗,全然不知身后来人。

“不知送姑娘来此的尊长是谁,可对常意有什么吩咐?”常意端着客气问道。

小姑娘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跌进水中,幸好常意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她跌坐在岸边,双眼惊愣地看着他,他的眉眼好似笔锋勾勒,干净利落又朗朗分明,皮肤像春水化雪一般柔和通透,他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长得像他这样好看,声音像消融的春水一样好听。

“我……我……”她紧张地低下头来,用眼角的余光悄看了一眼常意,才吞吞吐吐道:“没,没有人送我来,要是打扰了你们,我马上就走……”

说完,她赶紧从地上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朝常意鞠躬道了歉后转身低着头准备离开。

“姑娘既已来此,何不随我一同上山?”常意邀请道。

“我……”

“请。”常意为她让开进山的路,再邀。

等候在山门外的其它仙门长者与和弟子们都跟随常意的身影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他们无一不在暗自猜想,她是什么来历,能让常意专程相邀。

少女怯懦懦地抬头看了一眼,双脚不自觉地往后一退再退,眼前这些人衣着奇怪不似寻常,有的还拿着刀剑兵器,一脸凶恶,吓人得很。

她不知道仙人送她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但看常意待她和气,又生得这样好看,哪里像坏人,便试着伸手轻轻拉上他的衣袖,像个小鸡崽似的低着头贴在他身边跟着,跟着常意在众目睽睽下亲自将她领进山门,踏上上山的石阶。

她无意闯入,身份不明,但仔细观之,她不过就是个蓬头垢面的乡下丫头,可常意似乎对她格外关照,这引得鹤王谷参选的弟子十分不满,再怎么说,鹤王谷弟子中有许多都是山门的外门弟子,也算是山门自己人,可常意却没有多看一眼。

鹤王谷燈途子的嫡传弟子们紧随在罗氏兄妹身后,罗氏一族久负盛名,被二人挡在前头自然也说得过去,可见那粗衣麻布的野丫头却一直黏在常意身边,早已不快的肖纮衣忍不住阴阳怪气起

“今日来的人可真多,好多面孔都是平日里没见过的。”她故意自嘲一番,“也是我们鹤王谷闭塞,不如御剑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望,不知罗师兄可见过仙使身旁的姑娘拜的是哪家仙门。”

罗夫子回头瞥了一眼肖纮衣,脸上似笑非笑道:“听闻肖师妹引象剑闻香而出,一剑断象,一剑生幻……”

听出罗夫子话中的意思,这是想约她试剑,她的剑不过是寻常防身之器,哪能和罗夫子相较,肖纮衣咧嘴强笑:“罗师兄说笑了。”

“自然是在说笑。”罗子敷随手摘了路边横生的竹子炼化作一柄小剑当做自己束发用的发簪插入发中,即便知道鹤王谷的名望也并未将肖纮衣放在眼里,“真动起手来,外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哥恃强凌弱故意欺负肖姑娘,我罗氏一族恐怕要被肖姑娘的同门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罗子敷你说的是什么话!”肖纮衣指着罗子敷愤愤道。“我可没得罪你!”

“算不上得罪。”罗子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坐在阶梯上,悠然地看着她,故意挑衅道,“肖姑娘说话犹如市井之徒,听了污蹧耳朵,我也是好意提醒你,你也算名门之后,别拿着针眼看人,丢了大家的风度,有失体面。”

肖纮衣往日里被师兄师姐护着,被同门簇拥,哪里被人这样折辱过,当即以香引剑,毫无犹豫刺向罗子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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