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明诚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理了理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昨天，他追随的齐王爷亲手烧了他在老家的宅子，还笑盈盈的对他说：“程大人，为了名正言顺的追随我，只能委屈一下您了。”宅子里的人除了自己的老母被自己接到朋友家外，无一人逃出来，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为了官职吗？我追随你是为了官吗？我只是害怕那天到来的时候没办法保住家人罢了。”程明诚的内心深处是抗拒的，虽说自己不爱自己的家人，但他也不希望他们死，自己站队齐王爷就是为了保全他们，可惜他看错人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想后悔也晚了。他只能面无表情的听着宅子里的惨叫声，回答道：”为了大局，总归是要有人牺牲的。更何况，死在未来天子手上，也是他们的荣幸。”违心话程明诚说多了，但让自己这么难受的说出来，还是第一次。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异常，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然而下一秒，齐明辉的话让他想把拳头抡在他脸上：“那就有劳程大人在这里看严了，莫要放出任何一人。你们几个，在这把守着，跑了一个人，我要你们的脑袋！”齐明辉挥了挥手，几个士兵立即跑到这附近开始巡逻。“那就麻烦程大人了。本王还有些家事要办，先走了。”

“家事？”程明诚冷哼一声“安乐王妃估计也不好过了。”他一甩袖子本想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大人，王爷有令，等这烧干净了，您才能离开。”“是吗？那我若是非要离开会怎么样？”“这……您莫要为难属下了，属下也是……”那人脸上面露难色，但态度强硬的很，还把刀抽了出来。“真是条好狗啊！”一声感叹，程明诚被迫留了下来。

宅子里惨叫声一片，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又只剩下火焰在呼呼的燃烧声音，火焰烧红了半边天，仿佛太阳东升，又似是夕阳西落。程明诚厌恶的看了一眼这场大火，他早就做好会被灭门的准备，但没想到，做出这件事的人会是自己追随的齐明辉。轻轻吐了一口气，他本就对自己府里的人没有什么感情，包括自己的妻子，但自己的儿子，虽说没见过几面，但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好歹还是有些心疼的。他曾在妻子诞下儿子的时候暗暗发誓，会守护他们直到自己离开，即使没有感情。他又看了看那场大火，滴了几滴眼泪，似乎是在为他们悲伤，又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后半辈子。那火烧红了一片天，也烧毁了他自己的安稳生活。

“您……可以离开了。”又是那个士兵。“不是说烧干净了才能走吗？”程明诚已经麻木，耳朵现在也难受的要命，他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象到那群人在火中哀嚎的样子。“王爷说了，若是您有急事，等人死干净了再走就行。”那人畏畏缩缩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属实是叫人气愤“怎么？这是非要我看他们死在我面前是吗？非要我目睹这一切发生是吗？”“王爷说了：这是您自己选择的路，必须走下去。”“王爷王爷王爷，去他妈的王爷。”程明诚甩开那人，叫人拉来了马车。

“回……京都！”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去的。而待人走后，那侍卫摘下了面具，小指少了一截。他看着程明诚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王妃，一切只能靠世子的运气了。属下……已是尽力了。”

程明诚将母亲安顿好后，就立马返回京都，当他在马车上思考怎么办时，婴儿的哭声吸引了他。

“停车，把那孩子抱上来。”那孩子似乎被藏的很隐蔽，那马车夫找了好一会儿，也幸亏那孩子哭，有了声音来源，可算是找到了。

程之恒一开始也没抱太大希望，看到车停了，又有人下来了，就也不管别的，拼命晃动身子让箱子动起来，这才被那年迈的老车夫找到。

箱子被打开，程之恒终于再次重见天日，他拉了拉那人的胡须，指了指箱子里面，程明诚会意，把婴儿抱出来，把手探进箱子里面，摸到了一个机关，轻轻一按，夹层打开，程明诚看着里面的饰品和功法，出声笑道：“安乐王妃的孩子，安乐王妃的孩子。哈哈哈哈，齐明辉啊齐明辉，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个孩子在这世上呢？”程之恒一听，顿感不妙：“好家伙，听这话这人似乎还和自己那脑残老爹和悲惨老娘认识，而且好像这语气怎么还和那脑残老爹有仇啊！”正当程之恒还在思考怎样死的会更痛快时，程明诚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明白了他们是同样的人“这世上，也就咱俩可以相依为命了。你就叫……程世安吧，希望你这一世，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