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从谭阿丙嘴里,撬出关于布政使沈抚神秘消失一案的调查结果,从而推测出来昨晚袭杀自己的幕后主使。

不过,他却实在不便实话实说,于是只好找来其他借口作为解释。

“你好好想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俩大概都得在那姓谭的手下做事。现在先把关系搞好,他后头少给我们一些小鞋穿,我们不就少遭一些罪吗?”

“十五,还是你能屈能伸,考虑周全。刚才是我太意气用事了,想来真是惭愧!”

李子谦听得心中动容。

“你若真觉得惭愧,要不帮我把这酒菜的账给付了?”

“拒绝。”

“由此可见,你的惭愧还只是停留在口头啊!”

说笑之间,酒肉已经打包完毕,二人付过银钱之后,又再并肩走回面摊。

此时,摊主也正巧将三碗刚出锅的皮肚面端上桌来。

“吃面就简单吃面,怎么还打了酒,切了肉来。岂不知吃酒误事的理儿么?”

谭阿丙低头睃了一眼燕十五手中的酒菜,嘴上虽然责怪,但言语间却是嘻嘻笑笑的口吻。

“谭大人,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呢?您大人海量,小酌两杯又无妨。酒味问题您也不必担心,待会儿我再顺道买几个青橘,直接就可以遮掩过去的。”

燕十五笑眯眯地将酒菜放在桌上,伸手往对方那边轻轻一推,接着灌起迷魂汤来道:

“而且,待会儿领了口粮去到城北封控二区,杂活就由我和子谦来干。您找处阴凉地儿,坐镇后方指挥就成。”

谭阿丙将眼一眯,满脸笑意地看向对面道:

“嘿嘿!燕十五,我之前怎么就没瞧出来,你小子还挺会来事儿的呢?”

“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今后,我与子谦还都要劳烦大人您多多照顾了。”

说着,燕十五又欠起身去,替谭阿丙倒了一杯酒。

“这事儿好说。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别说是脱离罪籍,就是直接进入府衙当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谭阿丙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但至今还未成功突破到炼气境。

在府衙里,他只算是个不太入流的小角色,素来是低眉顺眼、被人呼来喝去惯了的。

就算是在家中,他也时常遭受妻子与丈人的白眼,备受奚落。

所以,当他今日陡然体会到被人曲意逢迎、巴结奉承的美妙滋味,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喜不胜收起来。

在夸下那句海口的同时,谭阿丙心中登时生出一股豪气。

仿佛那一瞬间,他真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的豪杰,忍不住伸出手去,一把抓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燕十五才吃下一口皮肚,见状赶紧放下筷子,又再欠身给他满上,小心伺候着。

接二连三地吃下几杯酒后,谭阿丙脸上的表情逐渐活泛起来,连话也多了,开始主动说东论西云云。

见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燕十五忽然掩面长叹一声,颇为可惜地道:

“谭大人,陈府尹他们能够赦免我与子谦,实乃是恩重如山。只恨我俩没能够亲手抓住真凶,彻底洗脱自身冤屈啊!”

见谭阿丙只顾吃肉喝酒,并不接招,燕十五只好又再拐弯抹角道:

“先前,我和子谦都以能够在布政使府上当差为荣,哪知道会摊上这么一桩糟心事,布政使一家竟然会突然神秘消失!”

“哼哼”,谭阿丙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随即,他将头一昂,又再饮下一杯,张着一双已经有些泛红的眼睛,一脸讥诮地看着对面的两人道: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位高权重的沈抚,竟然也会与外人勾结,包藏祸心呢?”

“与外人勾结?”

此话一出,不仅燕十五心中大震。

就连一直埋头嗦面的李子谦也猛然抬起头来,只觉那话中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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