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五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来。

他昨夜在残界殿中刻苦修行了不知多久,方才迟迟睡去。

沉沉一觉睡到现在,醒来之后,他只见院外早已雨过天晴,遍地金灿灿的耀眼阳光。

“我靠——!”

燕十五突然意识到自己报到就要迟到,当即从床上跳起来。

他慌慌忙忙地套上衣衫,顾不得吃喝填肚,只是匆匆洗了把脸,漱了个口,就马上夺门而出,一路小跑着,往府衙方向奔赶而去。

“这异世界没有闹钟在耳边嗡嗡直叫,差点第一天报到就迟到了。”

燕十五穿街过巷,气喘吁吁地赶到府衙之时,大门前方的那一片空地上,已经围站着许多乌压压的人群。

“还好,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

燕十五抬手揩去满头的大汗,走上前站在了人群最后头,急促的呼吸渐渐归于平静。

他暗自拿眼打量了一圈,发现面前尽是些熟面孔,都是先前同自己一起在布政使府上当差的各类人员。

看来,还真是像报到证上说得那样:府尹衙门、言柬司和弘宝教,一起将没有嫌疑的众人都给放了,然后再召集起来重新利用。

燕十五正暗自思忖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给人用手肘有意碰了一下。

他偏过头去,只见一张清清秀秀的脸蛋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李子谦——!”

燕十五直接脱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面前这叫李子谦的,原是布政使府上的账房先生。

还未出事之前,对方经常到库房里取放物什,于是一来二回,就同看管库房的燕十五熟稔起来。

看着面前数日未见的好友,李子谦隐隐觉得对方仿佛哪里有些不大一样了。

不过,他倒也并未多想。

毕竟,经受了前些天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化的。

“你小子睡到这个时辰才匆匆赶来。”

李子谦看了燕十五头上的汗珠一眼,当即嘿嘿一笑道:

“你该不会是在牢里憋了太久,所以昨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去勾栏听曲儿喝酒了罢?”

此前,这年纪相仿、趣味相投的两人,就常常私下相约着一起喝酒寻乐的。

现今,面对对方的打趣,燕十五相当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早晓得昨晚睡得那般不安生,我倒该约着你去听曲儿喝酒,消遣消遣的。”

燕十五本意是指自己昨晚遭到刺杀的事。

然而,在不明真相的李子谦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对方不禁一脸坏笑起来,“嘿嘿,我就说嘛,你小子肯定憋坏了。”

燕十五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忽然,他想起这李子谦家中是开药铺子的。

自打红眼血疫爆发以来,他家药铺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天天人来人往,消息倒是颇为灵通。

于是,燕十五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压低声音打探起来道:

“子谦,你可知道布政使沈抚的案子,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呀,怎么突然就把我们大家伙都给放了?”

“啊?”

李子谦闻言不禁一怔。

他见燕十五那幅神秘模样,还以为要问什么,原来竟是这个。

“听说是已经查明真相,发现与我们无关,所以就放人咯。”

“那查出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真是布政使沈抚一家卷款跑路么?”

燕十五继续往下追问。

“那谁晓得呢?这等干系重大的事情,无论是府衙还是言柬司,抑或是弘宝教,可都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小角色。”

李子谦摊了摊手,长叹一声道:

“哎,不过无论如何,结果都是好的。先前,我家里人朝府衙里边塞了许多银子都石沉大海,险些以为我就要死在里头了。”

“……”

燕十五见对方也并不知晓内情,只好按下不语。

就在这时,前方原本嘈嘈切切的人群,突然间都安静下来。

燕十五同李子谦抬头一瞧,只见是府衙壮班、皂班、快班的三班总头尹羽南款步走出来了。

在一众衙役众星拱月般的簇拥之下,尹羽南傲然立于石阶之上,冷眼扫视着下方顷刻之间便默不作声的人群。

不多时,谭阿丙就将两个手脚被绑、嘴里被塞满布条的人推搡到了尹羽南身旁。

燕十五仔细一看,发现这两人竟是之前在布政使府上当差的门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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