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安抚下,三人逐渐平静了下来。孙尚俍继续向江星白询问:“江兄,你方才说这些人是一伙掠卖之人,盘踞在此处专门谋划这些恶事。那么,你可否知道他们的具体行踪或者计划?”
江星白点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孙公子,我猜应该是如此。这几年此地孩童丢失拐卖之事越来越多,而且行事越发猖獗。若不是有专门的计划、接应甚至杀人灭口,他们绝不可能行事得如此周密,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孙尚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他问道:“江兄,关于这伙人,他们就没露出什么马脚,或者暴露什么下落吗?”
江星白面露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孙小公子,确实有过一些线索,但最终还是未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孙尚儒眉头紧锁,感觉这话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于是追问道:“江兄,你这话是何意?能否详细说说?”
江星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举两个例子,孙小公子便明白了。三年前四月,邯郸城王员外家的小孙子,那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婴儿,尚未满月。然而,就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这小孙子却被人偷走了。不久之后,劫匪便传来勒索信,要求王员外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赎人。这笔钱对于王员外家来说,几乎是八九成的产业,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接着江星白又补充道:“那时王员外心中矛盾重重,一方面担心孙子的安危,一方面又舍不得如此巨额的赎金。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他那刚烈的儿子不信邪,决定报官。可谁曾想,那伙贼人消息极为灵通,得知官府介入后,竟然残忍地将小孙子撕票。待王员外一家带着银票赶到交易地点时,只见满地血迹,那小孙子的尸体已经被野狗撕咬得面目全非。”
柳湘凝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竟会遭受如此残忍的对待。她紧闭双眼,不忍再听下去。
孙尚儒的脸色也愈发阴沉。他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手中的筷子被他一气之下捏得粉碎。他愤怒地说道:“这伙人简直丧心病狂!他们竟然连一个无辜的婴儿都不放过!”
孙尚琂坐在一旁,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紧握拳头,呱呱作响。
江星白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还有一次,有一伙儿地痞流氓胆子大,当街抢一名妇女的六岁孩子,那妇女及时察觉,大喊救命,当街之人立马围观了过来,那地痞的同伙见人多势众,当即跑了,那名地痞则是被围观愤怒的百姓当街活活打死,后来官差赶到,互相作证,毕竟是拐卖人口的恶行,官差也没对围观动手之人怎么样,只是这地痞已死,根本不知道他的同伙是谁,在何处安身,所以,这几年下来,当地百姓保守其苦,而且最近还听说,城外偏远山村里,有几家闺女甚至媳妇都被拐或者被偷抢了。”
孙尚琂和孙尚儒越听越恼怒,但就是没有线索,有劲使不上,只得暗暗生气。
这时,沉默了半天的朱棠问道:“江大哥,那本地的官府呢,这么大的事,官府不管吗,任由这些狠辣之人肆意凌虐欺压百姓,拐卖人口?”
江星白只得解释道:“朱公子,这邯郸城及周边村镇一向富庶,此地百姓教化也好,所以当邯郸的父母官原本是件轻松也有油水的差事,自从发生了孩童丢失拐卖事之后,这邯郸城的府衙这几年一直把这件事当做第一号大事来做的,只是奈何这知府和衙役的能力有限,而那群略卖之人似乎组织严密,人数也多,他们每次作案行动计划甚至撤离路线都很周全,衙役们查了几年也什么都没查出来。”
朱棠又问:“那为什么这些事只在邯郸听说,其余地方根本未曾听闻?”
江星白笑着解释道:“朱公子难道想不到吗,这地方官员每年都要报吏部考核政绩的,邯郸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而本地官差几年未有进展,那这位父母官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朱棠听后,忍不住嘟囔一句:“这群杂种——”
孙尚儒拍了拍朱棠的背,接着向江星白问道:“江掌柜,之前不是说那地痞当街抢人后来被打死了吗,那他也算是本地人吧,查他的亲友什么的也不行吗?”
江星白摇摇头,解释道:“孙公子,万事并不是咱们想的这么简单,那人说是地痞,其实和乞丐差不多,在本地无根无业的,本就乞食而活,哪有什么亲友,更何况他被打死后,连他是那条街的乞丐最后都没没查出来。”
孙尚儒实在是怒意冲天,但又被这群人滴水不漏的做法弄得很是烦恼,不经意提起酒杯,喝了口烈酒硬生生灌下去。
而此时,孙尚俍则是一本正经地看向江星白,问道:“江兄及贵主人的生意不是在蜀中吗,想来不常在邯郸吧,这些风闻还有这么多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众人听闻之后,齐刷刷,带有半分警惕地看向江星白。
一旁的江秋桐却是无动于衷,只顾浅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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