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在赶回庭院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掌柜的事。

现在看来,主教不清楚余岸有在偷偷找人,那也就对掌柜的行为一无所知。

既然掌柜不是在主教的授意下帮余岸,他本人又是临山镇的二号人物,那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余岸越过了主教,直接去找掌柜,这里面信息量很大,看来掌柜野心不小啊。

想到掌柜谋划了这么久,最终被自己毫不知情地一手摁死,阴谋直接胎死腹中。

尚方不仅不觉得愧疚,甚至还有些想笑。

狼狈为奸,多年谋划,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当想到自己回去后要面对余岸时,尚方又有些笑不出来。

如果自己真的和余岸对上,以现在的实力对比,恐怕是十死无生之局。

而如果余岸如此忌惮主教,那也就说明主教其实并不像他口中那样不堪,至少还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

既然假定了余岸是敌人,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和主教尝试合作也未尝不可嘛。

在四面临敌的情况下,首先要尝试把敌人转换成朋友,这样不仅能少一个敌人,还能多一个朋友,双赢。

团结一切能团结的朋友,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不过,理论毕竟是理论,现在主教可能还在为掌柜之死而恼火,自己暂时还是别去触霉头为好。

想明白了接下来的战略,尚方只觉得脚步又轻快了几分。

至于和余岸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尚方是不敢的,万一他眼见装不下去,直接出手了呢。

自己还是太弱小了,不然何至于要如此委婉行事。

总之,先积累力量吧,无论什么情况,自己手里有更多的本钱,才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打定了主意,尚方回到庭院,确定余岸还在其中修炼,转头就去了水帘洞天。

这些天,和余池鱼的交道也打得差不多了,不仅是余池鱼在考察尚方,尚方也在考察余池鱼。

在确定了她话语的真实性后,终于也到了亮明身份的时候了。

之前双方是互相遮遮掩掩,你不说,我也不问,两个人就僵持在这里。

现在,无论是感情基础还是情报基础,都超过了信任线,是时候寻求正式合作的可能了。

来到水帘洞天门口,尚方看到了瀑布边上的余池鱼。

她坐在岸边,把脚放进平缓的水流中,眺望着临山镇的方向,左手拍打着水花,一边还唱着歌。

尚方是听不懂那歌的歌词,反正配上她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看到余池鱼脸上带着的笑容,尚方感叹,原来她也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印象中她一直是小猫批脸。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能塑造这样一个人呢?

十三四岁的年纪,却不得不独自生存,一个人生活在荒郊野岭之中,还要帮余岸处理尸体。

待人接物如此纯熟,脸上却缺少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应该有的笑容。

听着她的歌声,看着她的笑容,尚方不由得停下脚步,再一次感叹。

这该死的世道。

即使不愿意打破这个美好的场景,却也别无他法。

尚方退到远处,找了个余池鱼看得到的位置,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余池鱼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脸上微微透出一点不悦。

尚方苦笑着,从兜里掏出来两粒奶糖,这是他在临山镇抽空买的。

余池鱼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小心翼翼地将糖衣拨开,把奶糖放进嘴里,另一粒则连带着糖衣,郑重其事地放在身上。

她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好像洞察一切地看着尚方:

“说吧,无事献殷勤,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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