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3日——
林佳记得,发现于达老师的尸体那天,是个阴天。
灰暗的天空给整个世界染上一抹阴郁的氛围。
4月中旬,在这个不冷也不热的早晨,于达老师的尸首就那样静静的陈伏在教师级室的中央。
尸体仰面朝上躺着,双脚朝着门口方向,脑袋则向着与门口正对面的窗户。
脖子上,一根蓝色的绳子就像是要把首级与身体清晰地划分开一般,缠绕在上面。于达老师的眼帘就那样微张着,瞳孔中已没有任何生物气息。
教师级室门口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走廊上响彻着女学生们的哭声。是啊,于达老师一直都很受欢迎。
很多学生都站在门口的警戒线外,好奇地往里张望。林佳和那些人一样。
昨天还活生生地上着数学课的于达老师,今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骨,然而林佳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失落,没有悲伤,甚至连感慨也没有。只是,那样子,麻木地看着里面,仿佛只是随波逐流地跟随着周遭的视线。
忽然间,视野的一角,有一抹橘色一闪而过。林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寻而去。
一个留着橘色长发的少女,正站在她旁边不远处,和周遭的人一样,注视着屋内的于达老师。
周遭的人都注意到了少女的到来,不少人纷纷闭上了嘴巴,带着好奇的眼光窥探着少女的脸庞。
橘发少女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一副丢了魂似的模样。
(我最爱最爱的于达老师)
林佳想起昨天晚上,学校召开的上个月月考成绩表彰大会上,以数学科单科第一上台受赏的这位少女,当时做出的那番轰动全场的爆炸性发言。
那个景象此时此刻依旧让人记忆犹新,她掀起的风浪,甚至在整场会议的后半议程,也依旧没能完全平复下来。
领导无疑相当狼狈,也相当生气,“这位同学的数学成绩确实不错,但她的思想态度不值得大家学习”——如此这般,意有所指、阴阳怪气地指责了做出发言后便潇洒下台地她。
回想起来是个让人不由想苦笑的光景,也是个让人对这个橘发少女——夏由希,不得不刮目相看的“事件”。
然而现在——
于达老师——夏由希嘴里最爱的老师,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永远也无法再动的尸体,冰冷地躺在级室中。
看到此景,夏由希会是什么心情呢?林佳不忍心去思考,甚至不忍去再看她的侧脸。
这名少女,昨天刚刚在全年级师生面前进行了表白,然而仅仅过了一晚,她所表白的对象便已经死了。
单是想想,就让人不禁对夏由希产生一种巨大的同情。
忽然之间,夏由希的身子往旁边一歪,像是晕倒了一般,往地上倒去。就在旁边不远处的林佳,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接住了她。
周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再度像炸开的鸟儿一般,掀起了又一阵风浪。
背着夏由希往医务室奔去的时候,一如走马灯般,和她首次相识的光景不自觉地跃上脑海。
那仅仅是两天前的事情。
2017年4月11日——
尽管林佳早就听说过围绕着夏由希的种种不好的传闻,得知班上有着这么一位显眼的、而且是“臭名昭著”的角色,不过首次有机会和她交谈,却是在4月份的这个日子。
“有机会”这个说法可能过了,毕竟林佳属于对八卦和传闻不甚感兴趣的那一类,所以尽管听说过有关夏由希的传闻,也没有对她感兴趣到想要和她交谈的地步。
在那一天之前,她们两个可以说是除了是同班同学这一点外、便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那一天晚上,还差两分钟十点,距离下晚自习已经一阵子了,此时教学楼早已熄灯。但却有一个人正沿着通往校门口的校道,以有些轻快的步伐走向教学楼。
“竟忘记把钥匙带了。”林佳一边走、一边啧了啧嘴,自言自语道。
刚才下晚自习离开学校之后,她先是去了学校对面的书店逛了逛,然后出来才发现把自行车锁的钥匙忘在了教室,于是只好和校警大叔说明下情况,进来拿回——这便是她为什么那么晚还出现在学校的原因。
现在学校里面可见范围内已经看不着一个人影了,宿舍楼在比较深处,被教学楼和办公楼挡住,那边的灯光也透不过来。所以——名副其实的“一片漆黑”。
加上4月份的夜晚还是蛮凉快的。林佳在教学楼前面站住了,抬起头看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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