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日暮时分,警长贺兰煦已经痊愈出院,和韩墨岚一同前往桑梓镇墓地侦查。
天空伴随着雷声,翻涌的乌云呈现出黛蓝色,仇恨的风在头顶呼啸。
她们蹲在墓地旁的一棵大树下,灌木和树叶簌簌地响,此刻两人处在下风向。
墨岚远远地看着送葬的队伍:走在前面的是镇长孔伦德和新院长潘凡,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人群,墨岚猜测是小镇的大人物们:精英和政客。这是小镇医院的院长潘劳年的葬礼。
看着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如同一群饿狼,墨岚暗自想着:“如果没有猜错,全镇的吸血鬼都齐聚了。”
人群打着微弱的灯,墨岚看清了镇长孔伦德的模样: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当然实际岁数无人知晓,因为在百年前的小镇资料中,他的大名已赫然在列。他身材有些发福,深眼窝,尖下巴剃得光光的,头发向后梳得很有型。他的西装搭配了一条血红的领带,走路带风。
此时的镇长神色凝重,郑重地握了一下潘凡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嘴里说着些什么。
“贺兰,”墨岚明显迟疑了一会儿,“潘凡是不是加入它们了?”
“根据其他警员的报告,潘凡因为无法独自面对父亲的死亡,和你的失联,”警长转头望向墨岚,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继续说,“昨天清晨准备跳楼自杀,随后镇长赶到把他劝下医院天台。所以大概率是的。”
“看来镇长才是吸血鬼头目。必须除掉他才能把小镇的血族连根拔起。”
看着潘凡眼中发出微弱的红光,墨岚心中泛起一分自责,轻声地说:
“我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从此,潘凡和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帅哥,可惜了。”警长调侃道。
“贺兰,别闹!”墨岚嘟起了嘴。
雷声阵阵,一场暴雨正在酝酿。大人物们纷纷开始担心,明天的中秋夜赏月活动是否能正常举行。
警长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奇怪的瓶子:“这是警员们研发的新玩意儿,其他猎人管它叫‘吸血鬼克星’,里面是大蒜粉,应该可以暂时控制住它们。”
墨岚恨不得现在就试试新武器的威力,但是她冷静下来,必须依靠猎人和其他小镇居民的力量,才有机会对抗百年的吸血鬼家族,况且现在黑夜降临,是它们的主场。
送葬的精英们在风起云涌的天空下,回归各自的血色港湾,继续沉浸在富贵场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猎人们正在紧张地备战中,为吸血鬼“掘墓”。
就在这几天,墨岚带着猎人们向小镇居民秘密分发传单,上面只有一句话:
“居民朋友们,如果你厌倦了无休无止的献血,请来桑梓镇百货寻找答案!”
来到商店的居民越来越多,为此,猎人们把商店闲置的老旧仓库改造成训练室。里面堆放着部分空货箱作掩护,晚上在此开展训练。每天的教学,墨岚都亲力亲为。
从弓弩到木锥,从银线到“吸血鬼克星”,这些都是选修课;必修课只有一节,那就是召唤猎人武器,这是一种由思想和信念召唤出的能量武器,当身边有众多猎人时即可召唤,比任何实体武器的杀伤力都大。最重要的是,召唤的武器对吸血鬼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这是先前墨岚在与老板的战斗中得出的经验。
今天夜里已经下起了小雨,可人数丝毫没有减少,比起雨水带来的泥泞,大家更憎恨无形的牢笼。
正当大家在练习召唤自己的武器时,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新晋吸血鬼潘凡。
由于新手猎人们都没有实战经验,大家顿时慌了神,有的退到仓库的角落中躲避,有的用自己手边的武器作防御姿态。
那位商店的老员工迅速射出一支弩箭,被潘凡稳稳接住。
墨岚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前男友”,她大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按理说只有平民才会收到传单。
他态度十分诚恳地说:“墨岚,我是来加入你的。”
“不要信它们的鬼话!”老员工已上好第二支弩箭瞄准了他。
转化成吸血鬼后的潘凡,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潘凡,墨岚心里也没有底。但她还是示意所有人放下武器,带着歉意说道:“潘凡,我很抱歉杀了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就是个混蛋!”他打断了墨岚,激动地说,“他是个混蛋,我很清楚!墨岚,我完全不怪你。如今我加入了血族,才看清这个镇子究竟被什么肮脏的东西所统治——”他凝视着自己苍白的手,厌恶地说,“毛孔中流着脓血的寄生虫。”
墨岚听到这番话,似乎确信善良的潘凡没有死去,于是不顾他人劝阻,跑上前去想拥抱潘凡,可他却一把推开了她。
潘凡举起双手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说:“不!别碰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到你。”
墨岚愈发感到心痛,嗜血的欲望在折磨着他的人性。
“必须消灭吸血鬼!所有!”他看向周围的猎人,“我可以帮助你们。明天晚上,镇长会在家里举行中秋晚宴,所有吸血鬼都会到场。你们必须一举消灭它们!”
雨声变小了,闪电却在加紧,雷声滚滚,老旧的仓库仿佛被震得摇晃了起来。
这时,一个猎人成员说道:“确实会有晚宴,我就在镇长的豪宅工作。但他的宅邸中有各种机关,我们不可能冲进房子和他们战斗。”
“你们可以假装抓到了我,把我抓住送过去,让它们出来谈判。”潘凡继续说道,“威胁它们,或许可以把它们全部引出来。”
经过猎人的集体讨论,大家一致同意了这项计划。随后猎人们把潘凡锁在仓库中。墨岚连夜将计划告诉了警长,大部分警员也答应参与进来。
第二天一早,墨岚收到了镇长孔伦德的邀请函,信上强调,镇长希望与猎人领袖韩墨岚和谈,达成双赢的局面。
不过墨岚并不打算赴这场鸿门宴。
那位在镇长豪宅工作的猎人成员,向组织提供了宅邸周围的地图,帮助猎人部署计划。猎人们紧张地准备着、训练着,大家都盼着尽快度过漫长的白天。
夜幕终于降临了,中秋之夜雷雨交加,闹得人心惶惶。镇长孔伦德照常举行晚宴,等待亲朋好友们的到场。
只差韩墨岚和新院长潘凡了,镇长来回踱步,不断调整红领带,唯恐她不给自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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