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这孩子天不亮就上山砍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您看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就当是对这孩子的怜悯。”
祁老汉端着馄饨,弯腰驼背,就像被秋风吹拂的枯草,不停地哈腰作揖。
“得了得了,他没喝水,难道是我逼他的?再说,那山上就没有水?我看他也不像是缺心眼的,自己渴了还不知道找水喝?你做好你的馄饨就行了,别管东管西的,管好自己,免得到时候连个棺材板都找不到。还有你,手脚麻利点,早点干完活,别拖拖拉拉的,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孙管家语带嘲讽,毫不掩饰对赵俊生的轻视。
说完,他背着手,侧目示意身边的两名家丁。他们手持着精致的漆木托盘,其中一个绘有九子登科的图案,另一个则是百鸟朝凤的景象。
两名家丁端着木托盘,分别站立在祁老汉摊位的两侧。
“老头,赶紧下馄饨吧,要是耽误了少爷小姐们上课,你以后就别想在这个门口摆摊了。”
孙管家威胁道,随即迈入关家,没走几步,就看到关家的小千金正欲出门。
他连忙上前阻拦,“哎呀,小姐可不能出去啊,外面那些粗鄙之人多得很。”一番安抚之后,他牵着小千金的手,迅速返回宅邸深处。
赵俊生抱着两捆沉重的柴火,站在关家门口,耳边回荡着孙管家的冷言冷语,不禁对这位管家产生了更深的厌恶。
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孙管家离去的背影,低声咒骂了几句,然后径直走向后院的偏门,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太阳已攀至中天,洒下万丈光芒,街道上行人逐渐稀少,午后的宁静悄然降临。
“祁老爹,我得先回家了,这两捆柴火留给您,晚上我会来帮您一起带回家。”
赵俊生说着,将柴火轻轻放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对老人的关心。
“好,你先回去吧。”祁老汉点头应允,随即从摊位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纯白纸风车,以及几根新鲜的水萝卜,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赵俊生。
“把这个带给虎儿,他知道怎么玩风车,水萝卜嘛,小孩子都喜欢。”
赵俊生接过东西,眼中闪过一抹温暖的光芒。“行,我一定带给虎儿,您晚上等我来接您回去。”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能把摊子收拾好,担回去。”祁老汉试图婉拒,但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
“您还是等等我吧,今天早上是我疏忽了,没能及时帮您搬运摊位。晚上天黑,视线不好,您就安心等我来。”
赵俊生诚恳地劝说着,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好好好,那就依你。”祁老汉终于笑着答应,脸上的皱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那是对年轻人关怀与尊重的回报。“你路上小心,别急着赶路,安全第一。”
“放心吧,祁老爹,我会注意的。”赵俊生微笑着回应。
他转身离开,步伐轻盈,背影渐渐融入午后慵懒的阳光之中,留下的是街角处祁老汉那满足的笑容,以及空气中淡淡的馄饨香。
赵俊生告别了祁老汉,踏上了归途,独自行走在一条被高树与茂密灌木环绕的小径上。
鸟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自然的交响乐。偶尔,赵俊生停下脚步,捕捉了几只蚱蜢,挑选了一只嗓门最大的,将其余的放归自然。
当距离家还有七八里路程时,天空突然阴沉,狂风大作,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赵俊生心中暗自思忖,生怕遭遇雷雨,因为今天早晨的一场雷暴已经让他心有余悸。
“我得加快脚步,如果真的下起大雨,湿透了衣服,就不方便去接祁老爹回家了。”赵俊生心中焦急,脚步随之加快,从快走到慢跑,最终变成了全速奔跑。
跑了片刻,赵俊生不得不减缓速度,大口喘息,低声抱怨着恶劣的天气。“这……该死的……天气,下不下雨的……”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喘息。赵俊生立刻屏住呼吸,僵硬地站立在原地。
四周陷入一种异样的寂静,唯有他急促而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手中的虫子也仿佛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不再发出声响。
出于某种本能的恐惧,赵俊生不敢轻易转动脖颈,只得挺直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利用腰部的转动来观察四周。
紧接着,连续五声尖锐的声响划破寂静,五道耀眼的金光掠过,穿透了他身后的树木。
其中一道金光险些命中赵俊生的面部,他猛地扑倒在地,侥幸避开。
赵俊生匍匐在地,不敢轻易起身,悄无声息地向金光来源的方向匍匐前进。
越是接近金光发出的地方,风势便越发强劲。赵俊生眯起眼睛,低头前行,缓慢而谨慎。
当他抵达一丛灌木附近时,周围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赵俊生蹲下身,仅露出双眼,透过灌木的缝隙,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左侧的树枝上,站立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道士,身着黑色道袍,背后背着一个紫色剑鞘,鞘中插着一把深紫色的剑柄。而在右侧的两棵树之间,潜伏着一只蜘蛛精,上半身是妖艳的女子形态,下半身则是蜘蛛的八条腿和臀部。
赵俊生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惊恐万状,几乎不敢呼吸。那只虫子趁机逃离了他的手掌。
“金飚子!我已经躲避你六十多年,你却始终不肯罢休。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年安宁的日子,今日你再次找上门来,害得我家园破碎,亲人离散。今日,我们就做个了结吧!”蜘蛛精的声音充满仇恨与决绝。
“八脚媳,你竟敢指责贫道导致你‘家破人亡’。实际上,你每晚吸取你丈夫的精气,使他魂魄受损,这一切却反怪罪于贫道……”金飚子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愤慨。
趁金飚子分神之际,蜘蛛精突然喷射出三枚银色毒针。
金飚子敏捷地向前翻滚,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展开后对着蜘蛛精一挥,一股猛烈的风力将毒针吹散。
蜘蛛精见偷袭失败,立即转身逃跑,同时从臀部喷射出一股黏稠的丝线。
这丝线起初具有极高的粘性,但很快便会硬化,如同盔甲般坚硬。
金飚子右手拔出背后的宝剑,横在胸前抵挡黏丝,同时左手将折扇当作飞镖掷出。
蜘蛛精一心只想逃脱,未料到身后遭受攻击,一条蜘蛛腿被扇子切断。
金飚子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剑上,再次喊出“疾”字。
剑身闪烁着金光,他向前一刺,金光化作箭矢,精准地击中蜘蛛精的背部,瞬间消失无踪。
蜘蛛精剧痛之下,猛然回头,喷射出一大片毒针。
金飚子挥剑挡在身前,剑刃释放出剑气,形成一道风墙,抵御住毒针的攻击。
眼见蜘蛛精意图逃脱,他迅速将手指上的鲜血弹射而出,准确命中蜘蛛精的身体。
待毒针散尽,金飚子收起宝剑,从怀中取出罗盘,将血液滴在其上。
罗盘上的指针随即快速旋转,最终指向西北方。
金飚子收好罗盘,整理衣冠,准备追踪蜘蛛精。
正当他欲迈步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道长,请留步!”
金飚子循声望去,发现赵俊生藏匿在灌木丛中,胸口处插着三枚银色毒针。
他急忙上前,封住赵俊生的穴位,阻止毒素扩散。
“道长,救救我,我不想死。”
“放心,小兄弟,贫道有办法救你,定保你无恙。”
“多…多谢道长,我家住在东边的祁家庄。”说完,赵俊生便昏厥过去。
“小兄弟!小兄弟!”金飚子摇晃着赵俊生,又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见他毫无反应,便运用内力,将掌心贴在赵俊生腹部,引导体内真气逼出毒针。
随后,金飚子背起赵俊生,朝着祁家庄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默念着要尽快救治这个无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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