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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那不是哥特小说家虚构的吗？”

“什么吸血鬼？”警长目瞪口呆，试探地问，“你听到了什么？”

墨岚一惊，心想：“难道刚才那个声音，只有我听到了吗？”

“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奇幻的事情。”警长凝视着河水，又看了看墨岚，再次问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墨岚是因为见到母亲而兴奋，还是见到幽灵而害怕，她神情恍惚，蹲在原地，嘴里重复着：“我不知道，不知道……”

警长扶起墨岚，安慰着她：“没事的，我会调查清楚的。”

墨岚机械地说：“贺兰，我自己走回去吧。”

“好吧，答应我不要去做傻事！”

墨岚点点头。

警长坐上警车，看着惊魂未定的墨岚独自走远，很是心疼。她很喜欢墨岚一家子，虽然去她家做客不多，但至今都怀念她妈妈的手艺。墨岚的妈妈美丽大方，走路总是慢悠悠的，待人和善。不知为什么，那个幽灵给她同样的感觉。

三个月前，好友的母亲被诊断出有精神疾病，不久逃出医院跳河自尽。她又想到如今墨岚独自一人打工还房贷，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朝警局开回去。

最近警长的压力很大，由于失踪案频发，她不得不每天加班到深夜。

天色渐暗，风声混着雷声，让人有些燥热。

韩墨岚行走在小镇的路灯下，幽灵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复仇”，她平时完全没机会接触镇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没见过医院的院长，怎么可能去复仇呢？“保护小镇”，可她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够保护小镇？何况它真的是妈妈的幽灵吗？如果无法确定，那幽灵的话是否就是对的呢？

就在墨岚想得出神的时候，旁边出现了一件格子衬衫朝自己挥手，墨岚哆嗦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人，亲切地笑着说：“潘凡啊，吓我一跳。”

他是个年纪二十八岁的青年医生，戴着一副细框眼镜，肤色白皙，是两个月前从国外回到镇上的医学生。

“你在想什么呢，我刚才一直在背后叫你。”潘凡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

“哦，没想什么。”墨岚尴尬地笑了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上哪去？”他腼腆地笑着问。

墨岚低头答道：“就是出来散散步。”

潘凡想到她最近的家事，也不多问了。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的小镇餐厅，默契地对视了一下，决定一起进去吃夜宵。先前两人偶尔一起来过这家餐厅吃饭，也算是半个饭搭子。

来到餐厅门口，墨岚看到告示栏上贴着大小不一的寻人启示。

“最近失踪的人变多了。”墨岚停下脚步，轻声说着。

“是啊，甚至有医护人员。”潘凡担忧地说，“我在想，如果全部找到，而且需要接受治疗的话，医院恐怕没有足够的人手。”

墨岚回忆着幽灵的话，心想：“‘吃尽血肉’，难道这和吸血鬼有关？”

“先进去吧，”潘凡拉开了餐厅的门，“外面风太大了。你……”潘凡的声音被雷声掩盖，两人一同钻进了橙黄色的餐厅，任凭外面藏青的世界独自喧啸。

天气虽然不佳，但小镇餐厅仍然拥挤。

两人找到角落中的老位置，坐下准备点餐，潘凡起身从墨岚头发上取走一片枯叶，墨岚脸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身上的。

等餐时，潘凡笑着问：“你看完了《哈姆雷特》了吗？”

“还在看。说实话，莎翁的英语不太容易读。不过你的词典很有用。”

两人闲谈着取完餐，又说起一个月前在餐厅遇到的趣事：

那天的餐厅被余辉镀上一层金色，一个棕色头发的外国人走了进来，向正在点餐的墨岚问路，由于她外语不好，只能向身边一位戴细框眼镜的青年求助。青年交流得知他是英国游客，虽然听得懂，但刚回到镇上的他并不熟悉路，又扭头问起墨岚。终于那位外国人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连连握手感谢了他们。

看着外国人走出餐厅，骑上自行车走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开始攀谈起来。

因为怕被打扰，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角落的位置。他们谈到语言、说起阅读。墨岚微笑着问道：

“你英语真好。嗯，你读莎士比亚吗？”

“非常喜欢他的戏剧！”潘凡似乎找到了同好，很是开心，“我还到过莎士比亚环球剧院。”

“哇！那你读的是英文原著咯？”墨岚感到惊喜又羡慕。

“对，都在我的书架上。我还有本词典，可以一起借给你。我们可以随时交流。”

那天两人说得十分投机，竟忘了时间，一直聊到餐厅打烊。

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谈笑间，两人也忘记了今天晚上糟糕的天气。而幽灵留下的阴影似乎也被这欢快的回忆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