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织琴不再像白天那样畏缩,神识完全展开,发现有两个渡劫期的修士逃走了。

她认得那两股气息,知道右丞相与太尉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是为了追杀自己的。

如果无人将他们拖延到夜晚,或许他们真的能得手。

看来她果然有必要在此间事了之后挑个时间,想办法在一夜内将大曜的文武百官屠尽。

但眼下那些官员的问题无足轻重,吕织琴现在想要解决的仅有一人。

那个仅仅是矗立在空中,就让大道与吕织琴都恐惧到发狂的人。今日要不是遥遥感应到那人的存在,吕织琴根本就用不着收敛气息。

吕织琴此生第一次产生不能战胜某人的感觉,不只是现在无法匹敌,将来也绝对赶超不得。

她的天赋与成长速度万古罕有,就算是在幼时仰望合体期老怪物,她也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在将来会把这群庸才甩得很远很远。

可现在仰望那个静静站在天上的男人,吕织琴只觉得自己已经被甩开很远,将来会被甩得更远。

她知道自己因为骇人的修为被人在私底下称作怪物,那此人又该被如何称谓?

别的人怎么叫不清楚,她只知道徐维仪称其为师父。

面对如此遥远的差距,她仍然选择迎上前去,不要命一样地选择跟徐维仪的师父开战。不选择逃跑也不选择服软,她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吕织琴虽然缺乏人性,却很好地保留着生物性,强烈的求生欲驱使她在昨日遭受重创后狼狈地逃窜,让她为了得到救助主动变幻成幼儿模样,让她先想杀掉徐维仪师徒后想尾随徐维仪师徒。

她在渡劫出问题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现在的举动又怎会是单纯的找死?

她只是感觉到在此人面前自己并无退路。

面对共谋政变的百官,吕织琴自信只要逃到大陆另一侧便可以让他们鞭长莫及,她就能获得足够时间修养完备并策划反攻,如此一来就能存活。

可面对徐维仪的师父,就算是逃出盈炁宗,逃出锦襄王朝,逃出黄洲,逃到天涯海角,甚至逃到修仙界之外,吕织琴也不觉得有任何让彼此力量差距改变的可能。

徐维仪的师父会一直是个远在自己之上的强者,借助时间空间或任何外力将其打败都是痴心妄想。

想明白这点的吕织琴,知道逃跑对存活没有任何帮助,她只剩下一个选项,死战。一个只能导向死的决定,出发点却是为了活下去。

极阴灵力于掌心聚集、凝实,没有丝毫外泄。她从未如此用心地操纵灵力,因为以往同她交手的不过是些能够轻易战胜的对手。

可是这次不同,她面临的敌人不容她浪费分毫灵力。她今天可没机会像五十四年前被刺杀那次一样,让外泄的灵力将一州之地化作冻土。

盈炁宗门人们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因为宗门创始人的强大而免于被冻成冰雕。

将手掌竖在面前,掌心处冰寒灵力凝结压缩,合起双眼的吕织琴正全神贯注地酝酿法术。另一只手并拢食指与中指,遥遥指出,锁定那个不知是出于自大还是自信,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的目标。

片刻之后,双眼睁开,掌攥为拳,冰寒灵力迸出,大曜皇帝释放出她一生中威势最盛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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