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从门外吹来,她身后的祠堂里香烛摇晃,隐约传来一声浅浅叹息。
明日便要启程,言情漓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行囊尚未准备此去盛京快则一月,慢则一个半月,身上只带着盘缠是远远不够的,路途遥远,有些荒凉之地没有驿站,说不定需要在露宿野外,衣食住行样样都需提前准备。
从前在楚家时,琐事都有玉竹和沉香两个丫头去打点,她从未操心过这些,这些日子只忙着处理宅子里的事,倒是将这茬儿给忘了。
如今天色已黑,再出去采买已然来不急,言清漓想了想,衣物倒是能找出一些言小姐往年的旧衣,就不知厨房里是否还剩下什么干粮了。
正要转身向厨房去,府邸的大门便被人叩响。
顾府的宅子不大,叁进院而已,夜里又静,言清漓站在院子中央听得清清楚楚。
“阿漓,是我。”
言清漓前去开了门,门外,果然是吉福推着宁天麟,见着她,那男子温雅一笑。
“四殿下?您怎么...”言清漓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她呆呆的看着那从吉福身后走出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生的秀气,梳着妇人发髻,一身粗布麻衣,她看到言清漓时眼里盈满了泪水与遲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姐?您是小姐吗?
言清漓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女子,动了动唇,声音颤抖:“玉竹?”
脑子里轰然涌入被抄家那夜的回忆。
那日是上元节,她正要带着玉竹和沉香两个丫鬟去看花灯,结果尚未走到前院,就见官兵突然闯入,称父亲犯了事,依旨来抄家。
那些官兵不由分说的在楚宅里抓人,男丁直接杀了,女子则被套上枷锁,押进囚车,要流放到西北充军妓。
她与两个丫鬟慌张的跑回后院,带上正在药房挑拣药材的母亲从小门离开。离开前,母亲坚持要回房取一样信物。
她们眼下是“戴罪之身”,即便逃出了府也出不了城而城守军中有个校尉受过父亲恩惠,拿着那信物说不定能放她们出城。
当时情势紧张,她不同意母亲返回去取那信物,但母亲执意要取,还让她们先走,最后是玉竹将她们都推出院子,跑回去取那信物,还与她们约好在城门下的偏巷里汇合。
可她们到底是连楚宅都未曾出去,就被苏凝宇抓住了,苏凝宇杀了母亲与沉香后又放了一把火。
她原以为玉竹也已经死了,没想到.…
“小姐!真的是您!玉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小姐!”玉竹哭着跑上前,抱住了言清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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