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营里休沐的第一天。全军上下五百多人都尤为兴奋。
半年才有五日休憩时候,那些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想家的想家,想情妹妹的想情妹妹。
谢添在苍山国没有家,在连城国也没了家。他总归是欢呼不起来。
但是他的好哥们儿石当关却又主动钻进他的营帐,爽朗大方地邀请谢添去对方家里玩闹几天。
谢添一听,心里不无暖和,却又有些别的心绪涌上,于是主动推脱:“那不太合适。”
“哎,那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家里总归有你睡觉的地方,吃喝也不会太亏待你,不就是多添一副筷子的事儿吗?”石当关笑起来时脸上亮堂堂的,这令谢添想到了在这边常年风雪天偶尔难得一见的太阳。
谢添又是一犹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可是我得带些什么礼物才好呢,上门叨扰,多冒昧。”
“什么恭敬母不敬的,来就来,空手也没关系,唉你们读书人就这样,话忒多!”石当关拍拍谢添的肩,洁白整齐的牙齿在营帐内火把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好像一颗颗珍珠。
谢添赶紧答应,因为他怕石大哥再拍下去,自己的胳膊会脱臼。
谢添收拾着衣服,不太多,大多也是随了苍山国的风格——厚厚的棉衣,滚以动物毛皮边,短褂配裤,方便日常狩猎钓鱼或者是出行。
苍山国的子民似乎都很热衷钓鱼,不熟悉水性,却喜爱在一年里大多数时候都结冰的河面用粗粗的铁锹砸出冰窟窿,然后用各种顾涌的虫子做诱饵穿在弯钩上,钩子上用又细又长又结实的线拴一根鸡毛或者鸟毛做水漂,最后拴在一根长长的细竿子上——如果是竹竿最好,又轻便又有韧性。
他们可以三五成群钓上几天几夜,兜里揣着干粮和酒袋子。
也有喜欢撒大网的,总归几乎每家每户都在院子里挂着晒干的大鱼。
似乎他们拿来攀比的,就是谁家的鱼更大,品种更稀罕。
这也是石当关讲给谢添的,谢添起初看不上钓鱼,觉得那是玩物丧志,在家乡时也是见着父亲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所以理解不了这里喜欢捕鱼的心气儿。
可是直到某一天,下了防哨的石当关一条胳膊搂着两根精心打磨的竹竿子一条胳膊硬拉着谢添去营地附近的河边钓鱼,谢添才感受到那种与世隔绝般忘我的乐趣。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虽然谢添的身边还有石当关的存在,但是那人一旦把住鱼竿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所以周围一片空白寂静——全都落了雪,白皑皑,又没有什么飞禽走兽出没。于是渐渐地,谢添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甚至忘记了心里长期压抑隐忍的血海深仇。
于是,谢添强烈要求石当关在路上带着自己去逛一逛当地的集市,说是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苍山国的集市倒是真热闹。一路上各种点心铺包子铺甚至还有烤肉铺,更别说女人爱逛的胭脂铺,衣行,布行。
谢添感叹原来所谓的“猪犬国”,其实在民众这里,也是喜爱过安居乐业的日子,大家慢悠悠在大集市上踱着步子,慢慢挑慢慢选,好不幸福。
要是父母和李浓在就好了,带他们来逛逛这边热闹的集市。谢添心里有些抽搐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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