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郑县怎么了?!”一道女声突然在临近隔壁桌的走道上炸响,吓得那几个坐商就是一哆嗦。
“我……我说,郑县落了之后,就被秦军封了城,全城搜捕什么‘韩国余孽’,杀了个血流成河。”那胖子显然没想到一旁会有路人如此激动,被吓得不轻,缓过神来后顿生不满。
“不是,小姐,你搞什……”胖子转过身来,话说了一半,看清来人后却把剩下一半咽回了肚里。
来人一袭淡青深衣,头戴柳叶簪,下着翠荷葛面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若非眼尖,胖子还真识不出这一身大富贵。
那姑娘悄悄伸出右手食指,竖着贴在嘴唇前,压住了满脸惊讶的胖子,免得他叫出声,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小女叶清瑶,家父在郑县做些生意。这位先生,能劳烦你讲讲最近的情况吗。”
胖子一愣,紧接着拱了拱手,侧过半个身子,收敛了神情:“在下……鄙人听闻,郑县的医药、水利、走镖等生意,都已被秦国列为管制项目,令尊若走的是这几门行当,又没有秦国官牒,恐怕……”
叶清瑶点点头,压下了有些发涩的眼睑,屈膝道了声谢。
“小姐……不知姑娘是否已在大梁寻好住处?若是尚无安排,鄙舍愿为姑娘分忧。”胖子虽压低了声音,眼里仍是不由透露出些许惊愕的神情。
叶清瑶摇了摇头,又接着问道:“不麻烦先生了,敢问先生,稷下学宫如何走?”
却不料胖子往隔桌指了指:“诺,那位系纁绳配青玉的,便是稷下的祭酒,范荇范先生。”
“……这位?”叶清瑶眯了眯眼,回身询问。
胖子一下懂了她的表情:“姑娘,别看范先生年轻,他可是前段时间,荀夫子亲自出马,论道赌回来的。”
“论道……赌回来的?”
“嗨,那时,范先生还只是个行商,来了大梁,要从学宫里借几本原本。这不坏了规矩吗,荀夫子看着范先生是个奇人,就要同范先生论道,许诺若是范先生赢了,就把书借给他。”
“这输了,就留下做祭酒?”
“输了就滚蛋。”轻柔的语气里带着笑,说的是调皮话,听着却不让人觉得轻浮。
范荇起了身,冲隔桌几人作过揖,笑着点了点头:“当时,不才与主祭约了三局两胜,第一局论天,主祭让了学生三分。第二局论地,荀先生便动了真本事。这第三局论人……”
“这第三局就厉害了,范先生和荀老夫子谈了一天一夜,愣是没分出胜负。最后,两边折了个中,范先生接走要的那几本书,作为补偿,便是留下来做三年祭酒。”一聊上兴致,胖子就难得停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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