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第一抹耀阳刺进沉睡了一整夜的小村庄,冬日的耀阳是那般耀眼,使这村庄的一切都变得金光万丈,冬日的耀阳又是那般寒冷,冰冷的使我不想从被窝苏醒。
腊月二十九
上午九点
“咚咚咚!”父亲敲了几下玻璃,在催促着我起床。
我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房间里静的出奇,周艺呼吸匀称地做着美梦,如同一只熟睡的小猫,空气中噼啪的静电声成为了这屋里唯一的声音。
我推开了堂屋大门,瓦蓝的天空中一朵云也见不到,冬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天气越是冷,越是干燥,天就会变得越蓝,风也就越大。
院子里父亲正在乐呵呵的和江勇玩着玩具,我深吸了一口气冬季这干燥冰冷的空气,呼出了一后混浊的白雾,白雾在空中升腾,消散,与这冬天融为了一体。
“爸,起这么早啊!”我伸了个懒腰,对父亲说。
“谁跟你似的,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父亲一边和江勇玩一边对我说。
“我大孙子都比你懂什么叫早睡早起。”父亲捏了捏江勇的小脸,溺爱的说。
“是是是,你大孙子今年满打满算才八岁,你儿子今年都三十四了,能一样吗?”我无奈的说。
“行了行了,不爱听你说话。”父亲摆了摆手,说。
我走进堂屋,看了看堂屋的饭桌,想找点东西吃,却发现桌上竟然摆着几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甚至还炒了一盘土豆丝,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的卧室,发现周艺还躺在床上睡觉,我转头问父亲:“这饭谁做的?”
“还能是谁,不是我是你啊!”父亲白了我一眼,对我说。
“没见过你做饭,稀罕。”我喝了一口粥,对着父亲说。
“这你妈也走了,我怎么对付都好说,这不小勇饿了,我就随便做了点,别老以为你爹啥也不会。”父亲摸了摸江勇的头,对我说。
白粥温热的气息温暖着我的胃,使我即使在这严寒的冬季也不会感到不适。从小到大,我从没吃过父亲做的饭,所以这种难得一见的情景使我将这顿饭吃的格外香甜。
两碗粥下肚,饥饿了一夜的我好似又充满了能量。我用手腕随便抹了几下嘴唇,走出门去,对父亲说:“走吧,都9点半了,好去赶集了。”
父亲在院子里劈柴烧水,江勇在调皮的拿着细柴火抽草垛玩儿。听见我的声音,父亲回过头来对我说:“走吧。”
我回到屋里,周艺已经起床了。我拿起衣服和车钥匙对周艺说:“我和爸先去赶集了,你有啥想吃的?回来我给你带。”
“我想吃糖葫芦,还有里脊肉饼。”周艺笑嘻嘻的说。
“行,对了,辛苦你一下,咱爸炕上的衣服都摞成山了,趁今天天晴你给他洗出来晒一晒,顺便扫扫屋子,快过年了屋子还没扫。”我嘱咐着周艺。
“OK!没问题!”周艺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对我说。
我走出卧室门,父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别开车了,我们骑车去。”父亲说。
“今天这么冷的天骑车去冻不死啊。”我听着父亲说的话不可思议的说。
“不骑车吹吹风哪有你小时候那种年味啊!”父亲戴上了手套,打扫着车座上的一层薄霜。
我坐上了父亲的摩托车,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直穿到我的后颈。我这个壮劳力都难以忍受,父亲这样的老人是什么感受我更不敢想,我不明白,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摩托车的排气管喷出阵阵白烟,父亲带着我,凌冽的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优时的我也像现在一样坐在父亲的车后座上,但那时的我却从未感觉到冷,因为父亲总会将我的小手塞进他的裤腰间,把我的手捂的热热的。而现在坐在父亲的车后坐上,我却只能吹到凌冽的北风和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了,当然,父亲的身躯在我眼前也不再高大,而是变得瘦小和羸弱了。
一路颠簸,还没到集上,年的气息就已经浓厚了不少,各家店铺张灯结彩,三两孩童在街上放着鞭炮,深吸一口空气,火药的味道夹杂着冷冷的土腥味,这便是年的味道。
父亲找了个熟人的店把车停下后,就徒步跟我上了集。
“鲜鲤鱼!大刀鱼!冻的邦硬的冻鲅鱼!”
“手工现写的红对联,十块钱一副!”
“糖块!水果糖!牛奶糖!巧克力!甘甜甘甜的!”
“炒货瓜子小零食,来我这,都便宜卖!”
集上很挤,吵吵嚷嚷的,人们摩肩接踵的一步步向前蠕动着,父亲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淹没在人山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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