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有余辜。

可那些士兵我认识,在许初棠给我的话本子瞧见过。

那些人不是边军,是禁军。

我从未上京,莫说禁军连上京城的麻雀都不认识,怎么会惹了宫中的贵人?

这几年,我一直找不到凶手。

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唯有盘索在阿娘身边,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独。

透明的身形突然一晃,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引了过去。

我定睛一瞧,许初棠正在刨我的坟!

“许初棠,你干什么!”

“许初棠,你快点停下!”

我着急的阻拦他,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一次次穿过他的身躯。

不是喜欢我吗?我瞧这许初棠是恨极了我。

要不然怎么做出此等事情。

我死了三年,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打开棺椁,里面还有熏人的臭气。

许初棠跪在地上,摸索着白骨像是他珍视的爱人。

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想去拦他。

“许初棠,你可是读书人,怎么人都死了还来偷香窃玉。”

许初棠听不见我的话,却是突然抬头,好像真的看见我一般。

天气应景的下起蒙蒙小雨。

他拿走了我尸首旁边放置的小镜。

“无论生死,你都是我的人。”

胸口蒙蒙的,脸上好像有泪。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

只是从今以后,我好像只能跟在他身边了。

我跟着许初棠去了上京。

城中,八街九陌,万人空巷。

只是这菜看着不新鲜,若阿爹阿娘有机会来此喊买,定能赚上一大笔。

许初棠没回家,他先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府里。

府里坐镇的是一个女孩。

她头戴金簪,面若桃李。

身着金丝玉纱,被娇养的白白嫩嫩。

和我们乡下人那副粗所的样子可不一样。

我听府里的人叫她公主。

许初棠进来时,她正在责怪下人备的水太烫。

一见着许初棠便换了样子,含羞待怯,轻跑过来娇滴滴的叫了他一声许郎。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许初棠却嘴角勾起笑意,将人揽入怀中。

“许初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要娶我吗?”

我下意识的指着他开口大骂,活脱脱将村口大娘骂负心郎的模样拿了出来。

可看见许初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突然噤声。

是我先骗了他,不怨他负了我。

再说了,我一个死人怎能要求别人对我念念不忘。

我一路莫言跟着许初棠回了他家。

心里堵着的一口气,不上不下,我总觉得自己又要被憋死一次了。

他和那个公主要成亲了。

真正的成亲。

整个上京,只要瞧见他的马车,无一不感慨他们的珠联璧合。

心里酸的泛苦,可我知道本就该这样的。

我只是想他别那么快忘记我。

带回来的小镜一直被他压在箱底。

直到过了三天,才见了光。

堂屋主座,东瓶西镜。

玉瓶还是当年的样子,只可惜这小镜因为常年闭日已经有了痕迹。

此等破落不堪之物,与他这堂屋格格不入。

我跟着他在主位上坐下。

他扭头看我,四目相对,可只有我看得见他。

心里跳漏了一拍。

如今这样像极了我们曾许诺的琴瑟和鸣。

他抿了抿唇,眼底含着的泪在他离开的一颗滴落下来。

出了门,他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谦谦公子。

他又去看那个公主了。

只是这次还多了一个人。

是那个公主的哥哥,好像是太子。

他没许初棠好看,就连说话也不好听。

“初棠,等你和小鱼儿婚后,就是一家人了。”

许初棠对他拱手,袖下牵着那公主的手不曾放开:

“我也等不及要和小鱼儿成为一家人了。”

我缩在树后捂着耳朵,那字字句句偏偏还是穿了进来。

明明这话,许初棠也和我讲过。

那时爹娘也喜欢他,早就将他视为一家人。

我瞧爹娘对他比对我还体贴,就生了闷气,同他无理取闹。

“许初棠,你凭什么娶我。”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拉着我的手摸上他的心口。

他说他不是才华斐然的惊世文人,家中也没有奇珍异宝。

可他,还有命。

若他负了我,这条命我随时拿去。

所以我是真的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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