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首!侠首!你在何方!”
哀恸的震声长啸于山林之间,如虎吼放荡、如山熊震怒,任由蛮野而无休止的暴怒肆虐。
两把厚重的铸铁剁骨刀与山岩发出噌吰交响,硬是犁出两道深可埋人的沟壑。
“嗬!直娘贼!哪个敢在我青天大圣的地盘动土。”
兀得一声怒吼打断了怪声,听着外头的邪声怪叫越发渗人,半山洞府中的青牛黄牛二妖按捺不住要看看什么情况。
只见一身横肉的屠户正提着血淋淋的剁骨刀,蛮野的臂弯中夹着它们手下的小妖,三两个牛犊对折成一滩烂肉。
屠户拧过没脖子的头,他眼中凶光毕露扫向二妖,那满溢杀气比凶煞还要凶煞,比妖邪还要妖邪:
“侠首侠首侠首啊!你知道侠首在哪里吗?”
黄精牛后退半步,青牛精被这一扫竟慌神了一刹,自觉失了面子,露出獠牙就要出手,他举起振山撼地的玄铁大斧:“我怎的知道,你那狗日的侠——”
屠户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斧刃相交,炸出一簇烂漫铁花,铁水浇在牛皮上呲呲作响,在玄铁大斧被剁骨刀的宽刃揉烂之前,巨力就已经顺着斧柄震碎了青牛的五脏六腑。
自上而下,红的血、白的脑、灰的脊骨、墨绿的胆,夹不住的腌臜遍地流。
“不在这吗?”
屠户自顾自的说着,他伸进青牛的肚子绞了绞,然后抽出缠在手上的牛肠,攥直了肠子系成索套,伸手抛出便勒住了想要逃走的黄牛精。
“哞呜哦吼——”
跑出了几十步的黄牛精惨叫着被拖了回来,他泪涕横流的在地上打着滚。
脊背上被尖石碎沙割得血肉模糊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剩下凄惨的呜咽能从喉头的窒息中挤出。
“我问你。侠首在哪里?”屠户柔怀的替它解了肠子,从口中又问出那不知所谓的癫言疯语。
“侠、侠,我知道侠首在哪!他在南面,他在山的南面!”
脑中只剩一坨浆糊的黄牛连声大喊,它不知道这个疯子犯了什么邪,但要是说不出什么来今天就要跟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太好啦!”
屠户咧开大嘴,本以为虎口余生的黄牛精正松了一口气,忽的感觉自己的头脑被铁钳拧住。
“等,很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林之间回荡着惨烈的嚎叫,若在远处看只像是泥石滑坡,近看才能见到那荒唐的一幕。
野猪般肥壮的屠户,正拖着一丈高的黄牛狂奔山下,宽厚有力的手掌钳着牛头,剁骨刀将拦路的树木尽数摧折。
与其说是奔下山,倒不如说是直直的从绝崖跳下,屠户刚一落地就揪着黄牛指认。
“说!侠首被你藏在哪啦!在哪!是那边?还是那边!”
黄牛精已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攥在手里的只有半个开裂的牛头,它的身子不知道卡在哪个石缝里,留在山上了。
屠户流下血泪,仰天长啸:
“侠首啊!我寻你寻得好苦啊!”
……
……
“再走几个钟头,应该就能看见江北县了。”
群青雀跃的给罗素指着道路,透过林茂间隙,能够看到极遥的平原上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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