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其事地拿出刚从道人那儿得来的符箓,双手递给母亲,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纯真笑容:“娘,我特意从村口那个年轻的道士那里,为您求得了一张平安符,愿它能保佑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令肖灵始料未及的是,母亲陈若萱的面容竟异常凝重,她猛地抓住肖灵的肩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我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不可与那位道人有所往来吗?”
肖灵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脸色苍白,话语间满是慌乱:“娘,我……这符箓是我用自己采的草药换来的,没有动用家里的分毫。”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陈若萱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她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压得更低,“那道人,他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
肖灵忐忑不安地回答:“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些帮忙绘制符箓之类的客套言辞。”
“仅此而已?”
“是的,娘,真的没有别的了。”
见状,陈若萱的眉头渐渐舒展,她轻轻抚摸着肖灵的额头,随即将肖灵紧紧搂入怀中,“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让人操心,下次别再乱花钱了。”
陈若萱接过符箓,轻轻地抚摸着肖灵的头,声音里带着些许责备。
随后,她在肖灵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语气中满是歉意:“灵儿,今年患病的人特别多,我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过年了......”
肖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您说的好像往年有陪我过年一样。”
陈若萱见状,佯装生气地轻轻敲了敲他的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爹走得早,要不是我去靠给人看病挣钱,我们孤儿寡母的早饿死了。你这小白眼狼,过完年没几天便是县考了,在家好好念书,别误了功课,要是考不取功名,我扒了你的皮。”
言罢,陈若萱再次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肖灵的头,随后站起身,在即将踏出门槛之际,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灶台悬挂的那个铁片,倘若我出门时有客登门索求,你可直接交付,不要和别人争执,知道了吗?”
“啊?铁片?”肖灵闻言,目光不禁转向那片悬于灶台、已被草木灰染成漆黑的残铁,心中疑惑丛生,不解其意。然面对母亲之嘱托,他乖巧颔首,应允道:“我知道了。”
见状,陈若萱轻轻颔首,朝着屋外走去,身影渐行渐远。
肖灵凝视着母亲离去的方向,旋即从怀中取出道人赠予的小药瓶,沉思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未将药丸吞服。他寻至一隐蔽柜屉,将药瓶稳妥安置其中,锁闭封存。
纵然道人待他亲切,但毕竟十四年养育之恩,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娘亲。况且仅凭寥寥数语,就贸然服食未知之药,实属鲁莽。
不过,经历此番事情,他的心中却已经种下了一粒怀疑的种子。
然而,肖灵并不知晓,陈若萱离家后并未径直前往村外,反而拐入一条幽静偏僻的小巷深处。
四下无人之际,她从袖中取出那张平安符,面露微妙之色,似有隐忍不满。只见她玉指轻动,符纸瞬间化为灰烬,在空中翩翩飞舞,随风消散。
随之,陈若萱身形骤然凝滞,紧接着,她整个人化作一道轻盈的青烟,仅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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