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这么说,更多是希望母亲还能如以往那般待九疑。

若此刻问母亲的是九疑......

俞修不愿去想那画面。

四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神色间却仍难掩忧虑:“陈载通此人,卑劣至极。得尽快想个周全的法子,莫要寒了桑家人的心。”

“这件事,儿知道如何做,母亲不必挂怀。”俞修垂眸整理广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晨光将他浓密的睫毛拓在眼睑下,投出两片鸦青色的阴翳。

眼见儿子如此,四夫人晓得他有些恼。

“确是我没考虑周到,若我派个妈妈亲去看顾,想来也不会出这等岔子。”四夫人叹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想缓解心头烦闷。

若早知会如此,便是令桑家生了疑,她也要拨两个人让桑知瑜带去陈家。

“母亲,事已至此,懊悔也无济于事。母亲累了,歇一会儿吧。”俞修说完,便起身拱手。

回到松月居,便将母亲所做、所思、所言一一告知九疑。

“我已告诉母亲,你并不知晓此事。”俞修说。

九疑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

须臾,九疑缓过神来:“我明白你的苦心,你是怕我与母亲生了嫌隙。

她往后余生,终究是在俞家。

四夫人是她的婆母啊。

九疑搭在青瓷茶盏上的指尖骤然收紧:“那么,俞修,帮我为姐姐讨个公道。”

这件事父兄不宜做,难免被人说是公报私仇。

俞修正要端茶的手悬在半空,青瓷盏沿凝结的水珠坠在他袖口银竹纹上,洇出个模糊的月牙痕。

九疑以前也曾唤过他的姓名,但那时他尚未及冠没有字。

自及冠后,九疑多是唤他的字,从未这般唤他。

此刻这声“俞修”,失了往昔的软糯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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