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觉无聊,她总喜欢出门找些事做。要说她最喜欢做的事,当属逛临仙楼。临仙楼是这都城中舞阁、女子都最顶尖的青楼。

人皆喜美,这是人之常情。况且她总想见见古代勾栏式样,看看那些美人是如何古韵风情。

女子对女子的仰慕是发自内心的,没有欲望的驱使,也没有凝视的眼神,只求嬛嬛一袅楚宫腰,一眼,便是万幸。

羽燕这小丫头从来摸不透朱栀的心思,她蠢得可爱,朱栀心生欢喜,留下她做了贴身侍女。与其说是侍女,朱栀可是现代人自然不懂得如何使唤别人,两个人如胶似漆,不如说更像闺蜜。

依旧是男性的衣着,全身宽大的长袍,更显得朱栀娇小。不过好在老鸨人老眼花,两人塞了些银子便轻易被请了进去。

朱栀从来没觉得这里是什么烟花柳巷之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二人找了处空席就坐,静静地摇着折扇观览起来。

“羽燕你说,这次花神祭冠军会是谁?”今日是一季一度的花神祭。花神祭历届在临仙楼举办,得胜的花魁可在临仙楼最高的舞阁婆娑起舞。

据说这一次的奖赏就足够她们为自己赎身,从此自由一生,高飞远走。

羽燕跟朱栀来了几次也算轻车熟路,用扇半掩着面,十分确信地点了点头说:“那肯定是鹿竹姑娘!”

朱栀点点头,认可道:“我也觉得。”

“我们去看看鹿竹准备得怎么样!”

羽燕开心地答应道:“好!”

“鹿竹!”

刚见到鹿竹,两人就兴奋地向她打起招呼。

鹿竹驻足窗边,此刻姣好的面容变得易碎,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稍不留神就要被风吹落下去,摇摇欲坠。

刚要启唇说些什么,鹿竹倏然倒在地上。意识消无的最后一秒,她看见苏簌正在奔向自己,于是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朱栀和羽燕正为她忙前忙后,打水降温。可不知怎的,醒来后鹿竹却对她们两个的触碰十分抵触。

朱栀伸出手去想要探探鹿竹的额温,却被鹿竹一手挡开。

“不要碰我。”

“怎么了?”朱栀不解,刚要坐在床边抚慰鹿竹,却又被她推开。

“别碰我,离我远一些!”

朱栀不敢再靠近,攥紧了手中的绢巾不知所措。

“你发烧了。如果你要静一静,我们立刻就出去。”说着你就要拉羽燕出门,但还是放心不下的回头问了一句,“你的身体,还能支撑得了今天的花神祭吗?”

鹿竹痛苦的表情在脸上凝滞,她为刚才对她的歇斯底里后悔,但是她不后悔推开她。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床上爬下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央求朱栀。

“帮帮我。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帮帮我。”

“好,好。你要我帮你什么,你先省些力气,躺在床上好不好?”

“帮我拿到……花魁。”

朱栀愣了一瞬,她心中了然自己不可能做到。她不会跳舞,更别说要拿到花魁,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突然一阵晕眩,朱栀捂头,倏然跪倒在地。识海中凭空多出一段记忆。

像是仙门宫阙般,眼前浮现那片琼楼玉宇。

朱栀着一身紫白纱衣,一舞一动,一颦一笑,席下众人无不心驰神往。她扯起洁白的衣裙,异域舞姿凝结着光影流转,温润白皙的足尖踏上大殿中央的软布,珍贵的丝缕在脚下绽开,好似开在山巅摇摇欲坠的曼陀罗花。

一曲舞毕,身旁的诸位皆拍手叫好。

明明是如此奢华迤逦的一幕,为什么却忍不住溢出泪水。

究竟是如梦似幻,还是白驹过隙?

接下那滴泪,是悔,是再也回不去。

朱栀靡然望向手掌心的那滴泪,意料之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莫名的多出一些乐舞的记忆。

回过神,这才听见羽燕急声。

“世子妃,世子妃!”

“没事……刚才只是头痛,老毛病了。”

“鹿竹,我要怎么保证别人不会认出我?”

鹿竹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簪上我常戴的那朵莲花,再戴上面具,没有人会认出来的……”

朱栀眸光暗了暗,将此事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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