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地处南方,往年的七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炎热,可是前几天的大雨却给寿春城带来丝丝寒意。

摘掉重枷的许临渊骑在马上,身侧是姜南韫五马并驱的豪华车驾,马车的前后则是鹿台衙门的精锐护卫。

“殿下,如果卑职的推断是对的,是否可以让卑职免罪?”

下一刻,淡然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所说的真相吧。”

许临渊觉得姜南韫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隔着马车许临渊都仿佛感受到了姜南韫恬淡的神色,他张了张嘴,原本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冒昧的家伙!

随着四周景色的不断变化,众人逐渐从繁华的城中来到了城外,约莫一个多时辰,一座高大的封土堆出现在许临渊的眼前,四周还有无数身穿甲胄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警戒着。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宴紫苏来到姜南韫的车驾旁,恭声说道:“殿下,到了。”

“知道了。”

随即,姜南韫推开那扇雕花车门,跳了下来,对着许临渊说道:“走吧,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推断,许临渊也没多大把握,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姜南韫的身旁。

由于陵寝坍塌,这原本由司天监定下的风水绝佳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不祥之地,先皇的棺椁已经被转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大坑罢了。

三人走到封土的边缘,面前是一个大概城门大小的深坑,许临渊欠身看了看,阳光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地宫的深处。

“下去吧,在这里能看出什么?”

许临渊回头看了看有些不耐烦的宴紫苏:“怎么下,跳下去?”

许临渊话刚说出口,面前的两个女子愣了愣,姜南韫开口说道:“你难道不会轻功?”

许临渊知道这是一个广袤的世界,江湖深远诸般修行,据说练至高深处可遨游世间,可他从小只练过一些家传把式,更别说会轻功了。

姜南韫点了点头,对着宴紫苏说道:“本宫先下去,你把他带下来。”说罢,只见姜南韫身形轻轻一跃,体态轻盈,起落之间便来到了地宫深处。

再看宴紫苏快步来到许临渊身旁,伸手便要去抓许临渊的肩膀。

“宴大人,且慢!”

话音刚落,许临渊便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身体也飘了起来!

“哎哎哎……”

许临渊闭上眼睛,没喊几声,便再次感觉自己落在了地上。

“呼……”

睁开眼的许临渊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宴紫苏,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开口说道:“宴大人,好功夫!”

“好了,本宫顶着包庇下属的风险带你下来,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许临渊闻言神色一凛,拿起挂在墙上火把,开始观察地宫中的情形。

作为一个史学教授,前世许临渊也参与过几次大型陵墓的挖掘,可是眼前这座地宫比他见过的要大的多。

地面铺着长条青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头顶上大大小小的窟窿透着斑驳的光亮,犹如废墟中的曙光一般。

许临渊举着火把在地宫中转了好久,偶尔还蹲下身子,用手敲击光滑平整的石板。

姜南韫一直跟在他身旁,刚开始也许是怕打搅到他,见他一直在敲敲打打有些不耐烦了,出声询问道: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许临渊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潮湿的砂土,开口说道:“殿下,出事之后,朝廷有派人清扫过这里吗?”

“事发突然,哪有时间打扫,更何况司天监已经在为先皇重新选择陵寝,等案子结束之后,朝廷就会派人把这里掩埋。”

许临渊点了点头,嘴角向上扬了扬。

姜南韫看到了许临渊微不可察的笑容,上前一步:“你笑什么?”

许临渊轻笑一声:“看这里的布局,先帝的陵寝虽然参差错落,可是却需要保持平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整个地宫的稳定。”

姜南韫皱了皱眉:“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如此,事发当时这里就像一个池塘,储存外面的雨水泥沙,等到雨停之后,积水会慢慢向下渗透,可是那些被雨水冲下来的砂土草根却不会,等水干透了,沙子和杂草应该是相对均匀的铺在地面上。”

说着,许临渊用火把指了指脚下的淤泥:“殿下请看,为何这里的淤泥要明显比别的地方多呢?”

姜南韫顺着火光看了看眼前的小土堆,又看向许临渊:“这能说明什么?”

许临渊笑了笑:“殿下,水往低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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