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腊末冬来雪,昼平城外梅花朵朵绽,独艳寒中暗香来。恰逢霜雪积三尺,又得几人踏雪来。

几人皆是女子。为首者身披雪狐裘,乌发于顶梳作齐髻暗扣于玉簪中,余发垂腰含生芊芊柔意;且寒雪与梅落于发间,清冷绝艳。其后跟着三两人,皆是一身白,却相较为首者,只是清秀些。

几人于寒雪红梅之中御马而过,不一会儿便就到了昼平城门口。

城墙之上有士兵与三两道士,少女正欲继续往前却被面前的一道无形的屏障拦在离城门一丈开外。

城墙上的人注意到下方的情况,便有道士于上扬声问道:“何人?”

彼时一阵风拂过,城门之上的将士皆不禁往她这瞧。

青丝拂面迎人奏,眉眼如画,弱柳扶风却又不卑不亢,引人视目欣赏。

她薄唇轻启,模样瞧着柔柔弱弱,声音却响彻云霄,“寻亲人,属归家。望启门。”

玉碟展出,城门上的人方知晓她便是谢家那个离家多年的长女,谢颦。

城门大开,家眷已在城内等候许久。

见她来,一家人拥上去,千丝万缕的思念,在此时此刻见到人,席卷而来。

她款款行礼,于礼于态令人挑不出毛病。

“见过娘,见过爹。”她唇角微微扬,心却在颤。

林氏檀意连忙扶她站起,说道不必行这些虚礼。

林氏意檀,也便是谢颦的生母。她连忙唤另侧一位模样清秀俊朗的男子上前来。

“快见过你阿姊!”林母连忙唤道。这便是她的二弟她的幼弟谢眺。

只见少年热情迎上来,听话乖巧地喊:“见过阿姊!”像只小狗。

这句毕,又道“阿姊模样真如天仙下凡般,让弟弟见之都不敢确认!”他几分玩笑地说。

谢颦以为他在嘲笑,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见少年一张嘴抿着笑,弯勾着,眼中清澈明亮。她方觉他与许家人不同,于是也唇角微扬。

“谢过弟弟的夸奖了。”

“阿姊舟车劳顿,想必累了吧!将行囊都给弟弟吧!”言毕,伸手直接将她的马牵过。

谢颦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如清风细雨般的声音低低飘过,她说:“谢谢幺弟。”

这落入林意檀眼中,她很不是滋味。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府,安顿好了东西已经致夜,晚膳也做好了。

她食过餐,便回了居处。

从前是寄人篱下,收到颇多刁难,如今回了家,她却不是很习惯。总觉得与这家格格不入,想到弟弟自幼便居家,而自己却常年在外,不亲近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处,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颦儿,你睡下了吗?”是林氏的声音。

“尚未,请进。”

话落,林氏便进了门。身侧跟了个丫头,手中端着碗。

“我备了梨汤,可要喝些?”她伸手端过碗,示向谢颦。

谢颦弯唇,应了好。

随后便端过碗,饮下。

“好喝。”她说,“娘,我有些困了。”她端过碗递给林氏。

林氏接过,“既如此你也累了,娘便走了。”她温柔地笑着看着她,似是思量了一下,伸手拂向她的头,谢颦下意识地躲。她一愣,最后还是笑着离开了。

林氏走后,丫鬟春常分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走吧。”她忽然说。

“走?去哪小姐?”春常不明所以。

秋裳却轻轻笑,“小姐要去外头瞧瞧。”

“可是这么晚了……小姐不是刚应过夫人要睡下了吗?”

“那你睡就好啦!话那么多!”

“不行!小姐不能没有我!”

“你又惧高,不善轻功,去干嘛?”

春常和秋裳是自幼时便随她一起长大的,瞧他们这样,她揉了揉眉,“好啦!春常你就好好待在府里,我同秋裳出去了好。”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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