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幼儿园非常小,只有二十几个同学,所以读完幼儿园以后就需要转学,转到家附近一个一到四年级的小学,我记得刚刚转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有个同学问我,你幼儿园不是在这里读的吗?我说是啊,他说那你成绩可能不会很好,因为要从小在这个学校里面读的才会成绩好。
当然了,他也许只是一句随口的话,后来还真的应验了,确实我的成绩不好,但是在这个学校一到四年级,我的数学一直位列前茅,基本上是班上的前一二名。
我记忆比较深刻的数学老师姓王,当时我与班长相互竞争数学考试,这个王老师为了鼓励我俩,就说每次考试得了九十分就可以领一本作业本,基本山我俩将所有的作业本都包领了,只是成绩一直不如她,况且那时一个班就是一个年级,一个年级才二十二个人,尽管排第二,人数多一些就冲到后面去了。
读一年级后我开始自己走路上下学,家里面也没有人在管接送这个问题,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大太阳,都是自己回去,下雨就淋雨回家,开家长会也没有人愿意来,所以每当看见别人的爸妈接送同学时,我都充满了羡慕,家长会家长不来的时候也会很失落,但慢慢也就习惯了。
我爸不喜欢上班,什么都不干就会叫苦叫累,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搞音乐,他最喜欢吹笛子,跟大师没法比,但在乡下算吹得好,家里面除了大伯娘(大伯母)和我妈不爱好音乐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喜欢音乐,算起来,勉强是个小小的音乐‘世家’。
我爸更是各种乐器手到擒来,二胡、打鼓,笛子、口风琴、大号、中号、拉管、萨克斯基本上都会一些,这方面也算个天才吧,自学成才。爷爷喜欢拉二胡,奶奶喜欢跳秧歌,姐姐喜欢跳舞,大伯喜欢吹口风琴。
而我喜欢唱歌,也许是骨子里带的,再受了电视剧的影响,我从小喜欢古风韵味的歌,说起来我的新世界大门,还是从电视剧《东游记》’打开的,马景涛演的吕洞宾一袭白衣翩跹,英姿潇洒,在我的世界里,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神仙,哈哈,现在想起来,当时还真是花痴,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吕洞宾玩儿扇子,所以从此开始,各类古装神话剧就像是激发了我骨子里的某种东西,让我特别迷恋。
那时家里面还只有一个非常小的黑白电视,顶多只能调一两个台,没什么看的,信号不好的时候,电视屏幕会变成麻花点,或者彩色的圆球,只能将天线搬来搬去找信号,我与其他小伙伴不一样,不太喜欢看动画片,只喜欢看神仙打架,看别人怎么施展法术,怎么英俊潇洒,怎么衣袂飘飘,还有百看不厌的《西游记》,也是我的整个童年。
话说回来,音乐不过是平常人的爱好,但是我爸拿他当一个事业,经常去走年月,别人丧事喜事就请他去吹一下,也自由,但这样的活又不是天天有,勉强能维持生计吧。
每次走年月,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不在我就可以和小伙伴敞开的玩儿了,还能和堂姐一起玩儿,又不用担心会被召唤,或者时间限定,总之不用心惊胆战。
他也可以大鱼大肉的吃一顿,然后同时会揣很多瓜子儿、糖果,花生回来,但这些东西并不是给我吃的,我也只能看着。
他有个锁东西的箱子,什么宝贝都锁在里面
,这些东西也不例外,通通锁在箱子里不会给我吃,他说要留到过年的时候等有亲戚朋友就拿出来给他们吃,这些都是高级的糖,你不能吃,如果他发现放太久了,受潮了,或者糖化掉了,才会把它挑出来给我吃,但即便如此,没有吃的我,能吃到这些也很开心。
那个箱子一直是我最好奇的地方,里面不知道锁了些什么,我只是晃了几眼,有老年代的徽章,有几个古董铜板,还有前女友送她的鞋垫,都是手工纳制的那种,还有什么老物件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很神秘。
说起老物件,里面还有好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是他最喜欢的小红的照片,结婚后一直挂在卧房,三天两头还要给我妈介绍一下,这是我前女友,脸蛋儿漂亮的很,骚的很,我很喜欢那个撒娇的声音,可惜就是腿粗,腿短,然后看看我妈,你倒是身材好,可惜又不打扮,没胸没屁股,前不凸后不翘,没啥味道。
我妈只是瘪瘪嘴,可能本来也不喜欢他,根本没啥感觉吧,什么吃醋就更别说了,我妈就说,老子看过的人哪个都比你人才好,你比他女的还不如,干个活,这儿痛那儿痛。
说到这里一般就会吵起来,我爸会说:“老子天天在家干活,你呢,你就晓得守你那铺子,钱我没看见一个,都揣在自己的包包里了,家里还是靠我来操持,哪样不是我来弄的”
我妈会说:“娃儿的学费你出过没有,你给他买过一件衣裳没有,你送她读过书没有,在家有饭吃吗。
每次说到这些,我爸会暴跳如雷,继续反驳:“我喊过你送她读书?我都给你说了,女娃儿读书没用,你要拿钱打水漂,挣好多钱了?我一分没看见过,屋里头菜苗,秧苗啥样不是我种的,你就知道吃闲食,一天到黑求鸡儿活路不干。“
说到这里,我妈也觉得委屈:“我不出去挣钱,娃儿连书都没得读的,哦,你在家种个田,我没干吗?我啥样都干了,白天挣钱养娃儿,晚上还回来干屋里的活,你呢,守着几块地,求鸡儿一点活路。“
一般说到这些,我爸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一样,马上变得极其狂躁,凶狠,两个人在床上都可以干一架,我爸会动手打我妈,然后一个不高兴就起床拿一根棒棒把木窗户打烂。
我呢,我不敢开腔,胆子非常小,因为从很小很小有记忆开始,就记得他们天天吵,吵的话题一模一样,每次都是翻旧账,人家都是女人喜欢翻旧账,我爸翻旧账真的比女人还细致,翻来覆去就是:“我很辛苦,我很累,我在家里干了多少活,你没干活,你天天耍,你吃闲食,还藏私房钱,挣钱不拿出来
………
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我能怎么办,我要是哭一声,他马上把怒火全部转向我,骂我,所以我哪怕很害怕,也不敢吱一声。
自从可以独立上学以后,我爸就让我帮着家里干活,他脾气非常的暴躁也不耐烦,什么都只教一遍,还学不会就要呵斥怒骂了。
他会经常给我布置任务,让我把家里的卫生全部打扫干净,但家里是土房子,连地都是凹凸不平,用的扫把是高粱轧制的,一扫还会掉高粱米粒,可是干不好就挨打挨骂。
每次扫完地他会像巡视的领导一样,背着双手检查,如果某个角落他发现了灰尘,就指着那里抖着手,呵斥我,重新扫,嘴里还会不干不净的骂脏话,什么‘狗,日的,卫生都打扫不干净。其实他自己打扫卫生时也不怎么打扫角落,我心里又很害怕他,就只能在他的淫威之下去一遍遍的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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