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汉界:「该报点的时候瞎报,该打牌的时候瞎打。」
作为群主的华鹰不动声色地发动了权限,将“大家都一样烂!”这句话撤回,顺便又补上一句:“我是说你们不要吵了,听下房间里面!”
华鹰迎着兄弟俩的目光,指了指内间的房门。不知何时起,葭珊读台本的声音小了,取而代之的是擤鼻子的声音。
楚禾轻声笑道:“好个三爷,在内间偷偷嗦面呢!”
华鹰扬起掌风一手呼在楚禾嘴上,顺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明显是女孩子在哭,哪里是在吃泡面,讲俏皮话也得分场合啊。
形容瘦小、身手敏捷的姬宇乔早已飞身钻到房门前,眯着眼透过门缝往里间偷看。男孩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要不要一起来偷看。
华鹰刚想阻止这种不文明的行为,却发现辛剑已经被楚禾箍着肩膀簇拥到了门缝前,加入了偷窥大军。辛剑和楚禾同为大二,在以前也是要好的饭友,如此有趣的事情,自然不能忘了带好兄弟一块来观赏。
为了看管大一大二的部员们,免得他们破坏社团秩序,华鹰只得也加入到偷窥的行列中来。四颗脑袋凑在门缝,如同一根糖葫芦签上的四颗山楂果。
路一元不屑于这种小儿科的游戏,轻声吐出两个字:“幼稚。”说罢敲起二郎腿,掏出杂志,好整以暇地看了起来。如果可能,他不想掺和太多关于葭珊的事情。无论葭珊是笑得春风骀荡,抑或是哭得梨花带雨,都令他觉得难受。虽然心里这样想,可还是忍不住透过杂志的空隙窥视其他人的反应。
透过窄窄的门缝,向里间望去,只见葭珊抽抽噎噎地配着台词,眼角闪着泪光,像火彩耀眼的莫桑石。游戏的剧情发展到了情感冲突的高潮,一向高傲的学姐第五寒垂下了往日高高扬起的头颅,噙着眼泪诉说不为人知的过去,她的欢喜悲忧、心酸苦痛,一一剖开在男主面前。
偷窥心仪的女孩子垂泪,华鹰说不上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犹如挂在梨花枝上的一片月色,宁谧中藏着欣喜雀跃,清冷里带着愁丝恨缕。
此时的葭珊,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游戏女主的视角,“第五寒”藉由她的声带,焕然活在了人间。声音赋予一个“纸片人”(动漫角色)以灵魂,正如女娲为泥人吹气,使它们成为了最初的人类。Galgame社所做的,又何尝不是一种“造人”的工作呢?有的人赋予它花光柳影的皮囊,有的人赋予它绝世无双的性格,有的人赋予它波澜壮阔的命运,有的人赋予它闪亮登场的舞台,最后葭珊用气流振动声带赋予它灵魂,使“它”成为了“她”,成为了大家热爱的游戏女主。
全情投入,与角色合二为一,葭珊眼角的泪水和抽动的吸气声就是最好的明证。这幅画面的感染力是如此的强,纵使这剧情已经被galgame社的社员所熟知,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好,一时间看得痴了,忘了时间的流逝。
配音结束,葭珊摘下耳机,耳朵仿佛监禁多时得遇放风的囚犯,“噗”地舒展开来,享受久违的自由。残留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如雨后蝴蝶沾湿的翅翼。她偏过头,用手指随意梳拢被耳机蹂躏多时的齐肩短发,却没想到刚好看见门缝上的奇怪眼睛。一只、两只……如同幽夜中的磷火,让人发毛。不过,在这galgame社活动室中,也不可能是外人,用大脚趾想也知道是外间的几个“闲汉”。刚才配音时过于投入,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葭珊遥遥地冲着房门处喊话:“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里间的房门是内向侧开的,方才扒门偷瞄的时候,四人还能维持得了重心,如今偷窥行迹暴露,男生们一时慌了神,失去了平衡重心,“咣当”一声向房间内倒去,玉山倾颓,堆成了一小摊肉山。四人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爬了起来,尴尬地看着葭珊,等待她的暴怒斥责。
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大伙一块“干坏事”的路一元吹出愉悦的口哨声,以示嘲讽。
姬宇乔是偷窥计划的“主犯”,自觉理亏的他想起父母“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教诲,于是迭三根指头冲天发誓道:“‘三爷’我发誓,真没听多少!就只听了最后第五寒对男主讲述过去那一节。”换言之,虽然他们不是一整个下午都趴在门缝这偷窥,可是他们把情感冲突最激烈、葭珊掉眼泪最多的部分,听了个彻头彻尾。
葭珊的脸色暗沉了一个度,如同暴雨前凝重的乌云。男生们意识到,这可能是雷鸣电闪的前兆,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只见葭珊紧紧抱着手里的台本,如同溺水之人抱着一块浮木,声音颤抖得像罹患了帕金森病:
“我刚才的样子……你们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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