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牛怀金家回去的路上,小丽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这几年来她几乎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对生活的迷茫,内心积压的委屈,还有对牛怀金和牛连凯的愧疚,这人世间的万般情感,哪里是一颗人心就能够装下的。
离着家还有一段距离,映着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就看到一台摩托车停靠在了自家门前,没有人比自己更熟悉这台车了。
“哎哟,是不是小陈来了。”油良媒说道。
小丽沉默了片刻,这才愤愤地说道,
“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真是把小丽气坏了,所以在打牛连凯的时候才会那么没轻没重。而在见到陈冬泉摩托车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把要骂陈冬泉的话都想了一遍,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陈冬泉,然后再对他说一些什么足以让他感到愧疚的话,然后再怎么样把他赶回去,嗯,对,必须得让他回去好好反思反思才行。
小丽和油良媒走进屋,却并没有见到陈冬泉的身影,而是闻到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顺着动静走到里屋,就看到陈冬泉正扶着牛玉成艰难地坐在马桶上,
“妈,你们回来了。”陈冬泉笑道。
原本还想大骂陈冬泉一顿的小丽看到他这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冷冷地应道,
“你怎么来了。”
小丽边说着边和油良媒一起上去帮着扶住牛玉成,不要看他现在瘦得不像样子,可那种死沉死沉的感觉似乎与体重并没有多少关系。
“嘿嘿,我来接你呀。”
“接我干吗,回去再被你妈羞辱?你听听你妈说的那些话,我还回去干吗!”
“我妈那也是听了别人胡说,但是她说完也就后悔了,这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接回去,她也知道错了。”陈冬泉委屈道。
“哦,我还以为是你主动想要接我回去呢,原来是你妈说的。”
“没有,没有,我也想,我也想。”
这时小丽朝马桶里轻轻瞥了一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怎么有血!”
油良媒给牛玉成擦了擦屁股,又给牛玉成穿上裤子,
“一直也有,只是最近有点多而已。”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将牛玉成放回炕上,他便又陷入到了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眉头也拧成了疙瘩,仅是抬眼看去便能感受到他那种满是消亡流逝的痛苦。
“前一阵不是已经好多了吗?”陈冬泉问道。
“是好多了,比起前一阵一夜一夜的折腾,现在几乎每天都在睡觉,唉,慢慢养吧。”油良媒无奈地说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
陈冬泉说完几人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壮着胆子问小丽道,
“那你今天跟我回去吗?”
“我回去干吗!你妈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她,我还回去干吗!”
“咱们可以住店里呀。”陈冬泉的语气中满是愧疚与恳求。
“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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