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瑶盖着喜帕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寒意,或者说是万籁皆寂的死气。
那一声阴郁飘忽的声音让她有几分恍惚,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真问了。
江玉瑶只当自己没听见,沉默着被他牵引着继续往前走去,那人也没再说话。
他忽而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江玉瑶由于惯性又兼之盖着盖头看不真切,还毫无知觉的往前走,身边的男人却蓦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住。
突如其来的拉拽力让她身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也幸得身旁的男人反应迅速扶了她一把。
“嫂嫂小心。”
肌肤相贴间,江玉瑶宛若被一块寒冰烫了下似得,冷得她不禁打了个颤。
她捏了捏指尖,立正后低声说了句:“多谢。”
“不客气。”
这小叔子虽语气冰冷,周身还散着寂灭的寒意,但目前来看为人倒也不算苛刻。
但愿日后能和谐相处。
耳边忽而传来礼仪高昂的声音。
那声音又细又尖,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越发诡异。
“一拜天地。”
江玉瑶在礼官尖细悠长的声调下与裴家另一位公子行礼拜了天地。
因着裴行俭已死,今日成婚的仪式就也简便了许多,她拜过天地后就被裴家的丫鬟们扶着去了新房。
新郎官死了,她自然也不需要枯坐着苦等,因而一进屋坐下她就掀了盖头,入目所及,皆是刺眼的红。
抱月办事还没回来,因而她卸了妆饰后,吩咐下人煮碗莲子羹端上来。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就端了上来,与之一起的还有点心与小菜,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江玉瑶眼神闪了闪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
裴家的情况与她所想果然一般无二,裴将军虽死了,但裴府的人也不会轻慢了她。
江玉瑶刚喝完莲子羹准备放下碗筷,抱月就急匆匆进来了。
“小姐,你吩咐的事我都办妥了。”抱月微微一笑,低语道:“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江玉瑶人虽离了侯府,但她在离开之前又送了秦氏一份大礼。
许是换了床的缘故,江玉瑶躺在床上一夜辗转无眠,直至天将明时方堪堪睡去,可她在睡梦中总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发强烈,她猛地睁开眼,屋子里已经天光大亮,她侧眸看去只见一位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正坐在八仙桌旁盯着她。
他模样冷峻,黝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像极了一只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猛兽。
江玉瑶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回想起当初在大昭寺发生过的事。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女子闺房?!”
江玉瑶死死拽着被子,脑子在飞速旋转,她是真怕等会忽而有一大帮子的人冲进来说她与外男私会,要拉她去沉塘。
难不成是裴家的人想以此让她为裴行俭陪葬吗?
男人语气沉静:“你夫君。”
江玉瑶大惊:“你胡说什么?!我夫君是镇国大将军裴行俭,岂是你这等小贼可以冒充?你若识相,速速离去,我只当从未见过你。”
男人唇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他站起身朝江玉瑶走来。
江玉瑶这方发现眼前的男人生得甚是高大,如同一座小山朝她倾轧过来。
“我是裴行俭,你的夫君。”
江玉瑶猛地睁大眼,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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