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苏拉”的味道

3、

下午五点半,400米标准跑道的操场。橘红色的跑道内,翠绿色的草坪上已站着一列列学生,队列前站着各班的班主任。只有高一高二两个班的学生,2000多人的样子,一律的酱色裤黄色衫。最南端,其他所有的老师,一律穿着白衫灰裤,整齐的站成两列。整个看上去阵容肃整,很是规范的样子。

一位女主持人在麦克风前宣布开学典礼大会开始。我一看,这位女主持人就是那位卢主任,声音是一如的好听,后来学校开团拜会的时候也是她做主持,还唱过一首歌;学校有参访者来时,甚至董事长来时,她都在旁边接待陪同,她应该是一些单位都有的那种“交际花”了。她先是一一介绍了坐在东面高高的前台上的领导,然后进入到大会议程。议程到很简单,一共五项,其中有一项是教师代表致对新生的欢迎词,最后一项是校长讲话。L校憋着一口很不纯的普通话,讲的时间也不长。半个小时,大会结束。后来的日子里,所有学生参与的大会,几乎都是这样的“短平快”;学生来去也很有序,也没什么打闹嘈杂的声音。

应该说,一种高压管理和训练,还真能出素质。

接着所有的老师都必须到班里去跟学生见面,要求一面熟悉学生一面帮助学生整理发下的书本资料。说起发书本资料,也真是这个学校的一大发明:整个3号上下午,所有的老师,先是以各科教研组为单位,从另一栋楼的四楼仓库里把本学科学生用的书本资料必须搬到教学楼的二、三楼,然后再到每个班去发这科的书本资料,最后再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把书本资料发到每个学生的桌面上,还必须在黑板上列好清单,把每个桌面上的书本资料(哎呀,我说的都有点烦了!)按清单顺序整理好。这样做的原因是:贯彻“一切服务学生”的思想,学生以来后就可以直接进入学习状态。

老实说,我真的是累得浑身酸疼,几十捆厚重的书搬着下楼上楼,那是重活,一摞摞的书逐一整理,那是细活,一天下来,不知喝了多少水,饭都不想吃。特别是那些人数少的科组,又多是女老师,根本弄不来。我亲眼看到有几个女老师一边搬书一边哭!最后是我们一些男老师去帮忙才完成任务。

你自诩是一个被人称为“书生”的教师?在这里,你就是一个“打工者”!

是的,我们学校是9月3号开的学。因为这里前几天经历了一场“世纪台风”。台风“苏拉”让整个D市的学校推迟了三天的开学时间。

而我,也是平生第一次有了面对台风的经历。

下面是我那几天的一段日记。

同学徐君打来电话,问D城天气怎么样,此时是9月1日15:46,我正要跟他打电话问呢。我说,天是乌黑的,风还不是很大,小雨在下着,学生没有来,我们老师都在自己的寝室里。我问他那儿怎么样,他就在H市,离台风更近。他说,这儿雨下得很大,风从门墙的缝隙里吹进来,声音像鬼在叫;高一高二也没来,带的高三班今天放假了;一个人躲在寝室里,蹭着别人的WIFI,既无聊,心里又怕得不得了。

他本来是我介绍,我们一起去H市TY学校应聘的,说是带高三18万加,可以赚到年薪差不多22万。但后来我受原来的同事老饶鼓动,说到云南WS的一个学校去带清北班,年薪30万,并且教我先不推掉这个学校,跟这个学校说自己有什么病,然后见机行事。我于是到医院搞了一个颈椎病加脑腔梗引起的肢体麻木的病历证明,发给管人事的。人家答复我先看病,到8月份可以的话再入职。我于是盼着老饶的消息,谁知一个星期过去了,老饶说那里黄了,因为复读生招得不好,办不起清北班,高一新生也招得不好,老板还要裁人,这是现在的大环境。我只好再去问TY学校能不能让我带高三,结果人家安排了徐君没有安排我。我就决定另谋出路,把他留在了那里。说起这,古话说同伴不丢伴,我觉得这是我一生做得最不地道的事,有些意气用事。但没有办法,希望他能理解。

第一次面对这60年一遇的超大台风“苏拉”,我的心里也很害怕。说起来也真是“有幸”,刚到这南方来就碰到了这么大的台风,对于我们一直生活在中部地区的人来说,从来没有经历过,怎么不怕?但我安慰他说,就把这当成一次难得的经历,就一个人静静的、细细的感受一下这“苏拉”的滋味吧。他说,你隔我们这儿六七十公里远,恐怕没有我体会得深。我们都乐了。

其实我这晚心里一直很紧张。到了半夜,我听到了风的鬼叫声,虽然我事先把南边的窗和门的缝隙都塞得实实的;也听到了雨的哗哗声。我甚至怕台风把楼吹倒了,我住在十四楼,那可怎么办?

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打开门窗一看,除了雨下得依然很大,风不大,世界安然无恙。打开手机一查,说台风在南海划了一道弧线,侧身从珠海登陆了,离我们这儿比较远。

第二天我又跟徐君联系,他说这台风没什么味道,淡淡的,像啤酒的烈度,并且感谢这台风,让他可以休息两天。我也说,是的,我感觉像红酒的味道,淡得不得了,我们能休息三天,这味道不错。

这是《新民晚报》的消息:

今天(9月2日)凌晨,台风“苏拉”登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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