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轶把那个倒霉npc的笔记本翻到最后的空白页摊开,划拉了两下圆珠笔,见还有墨水便毫不留情地推给岑莫乾:“喏。”

岑莫乾:“……”

岑莫乾还能怎么办,看到这种怪东西他能怎么办!

他任劳任怨地拿圆珠笔徒手画花瓶。

宁轶在一旁看着,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一个灵魂画手画出一堆抽象东西,然后要凭借岑莫乾的口述翻译才能大致了解这个虚幻的花瓶,但没想到,岑莫乾一笔一划下,一个栩栩如生的花瓶跃然纸上。

岑莫乾手上不停嘴也不停:“我就远远看了一下,而且这房间灯还那么暗,我也不可能一比一画出来,等会我再跟你形容一下……”

岑莫乾又瞥了眼手上黑色的圆珠笔,嫌弃到:“娜瓶子上花花绿绿的,很多线条堆在一块化为那蝴蝶的……这一支单色笔我画不太出……我用单双线、粗细线给你标注一下?”

宁轶摇头,岑莫乾这绘画水平已经很好的,只要一个大轮廓就能看出那个虚幻花瓶的样子。

他道:“没事,你直接跟我讲有什么突出特征就好。要是再看到那个花瓶我一开始也不会特意关照蝴蝶纹路。等真遇见了我再自己仔细看看。”

岑莫乾就也怪开心能不抠细节,所以他就挑了他记忆最深的几处画了。

他大笔一挥,把那条贯穿蝴蝶的红线标注出来:“就是这花蝴蝶身上有一条红线……虽然环境很暗但是那条红线很刺眼……嗯对……刺眼。很夺目,就像是会发光一样。我本人的主观想法——它既像是‘蝴蝶’的供养者,又像是它的束缚者……嗯我这么说有点抽象也不知道大佬你有没有懂。

然后这个蝴蝶身上的纹路,像是一种植物……但是纹路这种东西,我也不太清楚。抛开这个世界的背景不管,就算这是个半蓝星的架空世界,那么纹路这种东西在不同信仰、不同文化的人眼中也是不同的。就像我觉得这是植物,可能有些人就觉得他是动物也说不准。所以我只能尽量在我的世界观范围之内用相对客观的语句跟你形容我的主观感受,这样可以嘛?”

岑莫乾先开了个保护甲,以防宁轶跟着他的想法陷入思维陷阱。

“因为那花纹的形状有水滴形和团簇形的模样,远远看着很像那种画报上花团锦簇祝你吉祥的样子。”

“像窗花剪纸那样子的?”

“啊好像是,因为我想起我老板家窗户上就贴了这样子的东西……叫什么……花开富贵?”

宁轶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岑莫乾:这人是怎么做到老板欠他钱,他对老板家很熟的样子的?

岑莫乾像是料到了宁轶心中的吐槽,解释到其实他老板算他半个爹,他是孤儿,5岁的时候在垃圾桶旁边发着烧等死的时候被他老板抱回家。

然后小时候他都是在他老板家里长大的,所以对老板家里熟悉一点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要用那种看犯罪预备役的眼神看他!

当时他老板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小小年纪继承了父亲的马戏团所以岑莫乾小时候一直跟着其他人喊他老板“团长”。

后来他年纪大了变成一个马戏团编制内每日上班社畜,就经常半死不活地喊“老板能不能让我休几天假”之类的血泪话语。

宁轶:“马戏团?这年头还有马戏团这种东西吗?还有马戏团这种称呼是国外的称呼吧,九州境内的叫……戏班子?”

岑莫乾淡定道:“啊?我老板是外国人来着……虽然我是九州华联血统,但是我是在阿弗洛狄忒出生的……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两个九州父母也会去阿弗洛狄忒……但是在那里团长和其他团员都很照顾我就是了。唔……九州话还是我老板教我的,可能生意人都得会几门外语才能更好谈判吧,老板说九州话很标准。”

宁轶真的很想问问岑莫乾知不知道阿弗洛狄忒在在外的名称和代号……那可是世界著名的混乱与欲望之都啊……没有法律约束的地方向来是尊崇实力至上的。

里面据说还聚集着很多具有超自然现象的奇景奇人。

宁轶对岑莫乾的印象又在逐渐变化。

从一个傻白甜小狗到一个还算谨慎的潜力新人到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迹男孩……算了,估计现在这种表现还是演的也说不准。

毕竟阿弗洛狄忒有句俗语——你从欲望之都数十个人,九个是表演型人格的亡命之徒,还有一个是懒得演的亡命之徒。

反正里面的人都说不是什么单纯的角色。

宁轶默默对岑莫乾还有他口中“老板”打起了几分小心的谨慎之心。

但好在现在进入这个奇怪的地方,估计也没什么概率遇上岑莫乾的顶头上司。

岑莫乾对宁轶的心路历程毫无察觉,他还是个兢兢业业的花瓶转述员。

“哎呀话题扯远了。不过我这个角度看到的东西有限,只能看到他的正面……我想想,好像还有蝎子还是蛇之类的?感觉很像蓝星古时候的图腾崇拜时期的画作。”

宁轶思考了一下,如果真是图腾类制品的话岑莫乾看一眼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好了,换做其他普通人估计只能说出蝴蝶和红线这种东西……

不过既然宾馆幻像会出现这种东西,他就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会有相关的原因导致蝴蝶花瓶的出现。

“你先看着,我去问问楼下的老板娘有没有这个镇子的……”话音未落,悠扬的铃声从房间内部响起。宁轶闭上嘴,再次环顾这个狭小的房间。

逼仄、昏暗、陈旧。

可见之处没有放置播报铃的地方。

那这铃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况且为什么一个旅馆为什么会有集结铃这种东西?

岑莫乾一拍手,眼睛像是小狗看见饭一样亮晶晶地闪了闪:“啊!这是旅馆的饭铃是不是!我就知道肯定会有饭吃的!”

宁轶也不知道“岑昊坤”这个新人到底是装纯还是真蠢了。

“……不过,这铃声还不是纯音乐?好像有人在说话?”岑莫乾听了一会还没有停下来的铃声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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