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重来
自从公司大改革之后,我顺利当上了组长,升职之后,我每天都兢兢业业,在完成领导交付的任务的同时,我也兼顾着下面人的各种想法与困难。我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情强加给手下的人。就算是部长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也从来不会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发泄给下面的人,我也曾因为这个而被手底下的人所推崇,即便是手下的人离开了,也没有留下我的任何骂名。
连续两年,每一天,我都活的无比轻松。
直到某一天的晚上,我失眠了……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还时不时做噩梦,这大概是两年来我睡得最不安的一个晚上。
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每天依旧照常生活,心情也没有不好的时候。只是晚上有些失眠,一开始还只是隔一段时间失眠一次,后面就变成了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在那之后我的精神状态也开始急转直下,白天工作时动不动就开始胡思乱想,有时一想就是一整天。记性也变得越来越差,工作效率自然也不是很高。我还因为这个被部长批评了好几次。
实在是太疲劳了,我特意趁假期出去溜溜弯缓解一下。
望着湖面,我的心里没有产生一丝波澜,就呆呆着望着远方。如果要是能看到的话,我猜测此时我的眼里应该没有任何光茫,因为我早就走神了,注意力一直就没有集中在一个点上。
我一直在望着湖面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我的电话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电话那头给我说话,我也只是应付着嗯嗯几声,说实话,我根本没有记住他在说什么,我也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
应和几声我便挂掉了的话,当我抬头再次望向远方时,我发现这一切好像在梦里,这里所说的梦里并不是“海马效应”,而是我的现实感几乎没有了,感觉脑子里空荡荡的,一切和在梦里几乎是一个感觉。
估计是夜里没有睡好,于是我回去之后早早地睡下了。但我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是:失眠。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非常的困,但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于是第二天我依旧是“魂不附体”的状态。
这个状态大概持续了半个月,一开始我就单纯地以为是白天休息太多了。后来我强迫自己锻炼身体,每天带着一身疲倦躺在床上,可最后依旧是难以入眠。
每天都好像在梦里,记忆力也越来越差,早上出了食堂我就忘记了刚刚吃了什么,即使是每天都写日记我也记不起来今天几号,这种感觉是真的难受。
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就抽了个小长假的休息时间来到了医院挂了神经科。
在经过漫长的挂号、排队之后,我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我进了诊室见到了医生,向他描述了具体情况。
医生听完我的描述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来两根手指头问我这是几,随后又变成了一根。我回答无误之后他开始来回移动手臂,让我的眼神跟着他的手指头来回走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他给我开了张检查单。
我拿着检查单走出了诊室,交完费用之后就去了相应的检查室门口排队。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里面的医生招呼我进去。进去之后我坐在了一个检查设备上,医生把上面的一个“大圈”套在了我的头上,然后调节设备。没过多久,那个设备上的“大圈”开始在我的额头右面以相同的时间间隔“漏电”,我能清晰地听见电火花的声音,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电打在我额头上,随后医生将电压调整到了我能接受的强度。
调节完毕,他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掏出了笔和几张纸,让我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病情之后开始问我话,让我如实回答。
他问的问题很简单,比如“今天星期几?”,“早饭吃了什么?”“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随后随口说出来了五个词,让我记一下之后开始问其它的问题,问完之后让我重复一下刚刚说出来的那几个词。思索片刻,我回答上来三个,另外两个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交流”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结束之后他给我把头上的设备移开,然后从电脑里输入一些信息,随后把结果打印出来递给我了。
临走时我还问了问他,这个戴头上的设备是在检查什么,结果他告诉我这就是让我的思维放松的设备,就相当于一次脑部按摩,其余并没有什么用处。整了半天我还以为这是什么高科技设备用来直接扫描我的大脑的呢。
拿到结果后我去诊室找医生,排队的间隙我把那几张纸都看了看,全是一些打分的内容,就和测抑郁症差不多。我重点看了最下面的结论,一张写的是“肯定有焦虑”,另一张写的“可能有抑郁”,还有一张写的“严重日间功能障碍”,其余的几张纸上面都显示一切正常。
见到医生之后我把几张纸递给了他,他仔细看了看,告诉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基本可以肯定是我夜里没有睡好导致白天没有精神,让我回去之后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之类的套话,顺道给我开了点药。
得知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便放心了。回去之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想吃点啥吃点啥。
又休息了几天小长假也结束了,也到了该上班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原因,临上班的前一天我心里莫名的反感,甚至出现了恐惧心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厌恶上班。
不过该烦就烦,该厌恶就厌恶,该上的班还是得上。
提前一天到了公司,之后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区域和休息区域,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之后心里莫名地烦躁,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这天晚上我早早地睡下了,虽然伴随着身心的疲惫,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入眠。半夜也连续醒了好几次,只要外面有一丁点动静我就会醒。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可算来到了第二天早上,不对,是凌晨。凌晨五点多醒来之后我再也无法入眠,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起床,然后慢慢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早上到了工作时间,上面下了通知,有大领导来分公司视察,让所有人在小长假之后赶紧回归到工作状态。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让所有人抓紧时间把分公司里里外外的卫生打扫干净。早已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来视察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卫生”,不管他们是以调研为目的还是以推动基层工作为目的,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领导”总是与“卫生”相依相存。
现如今,虽然公司经历了一次大改革,但是人依旧还是那些人,思想也依旧是那些老思想,虽然名义上不允许曾经那些土政策出现,但政策永远敌不过对策,消失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继续存在着。
虽心有不满,但是无可奈何,一级压一级,我能做到就是扛住压力,不把那些无耻的做法强加给下面的人。更不想把曾经我经历过的那些再让手下的人经历一次,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手下的员工都是人,不是奴隶。
公司大改革之后,我们部门一共分了四个模块,每一个模块有四到五个小组,这个模块的负责人是值班员,而值班员由我们几个组长轮流担任。早上临时通知,我们模块的值班组长请假,这周我们这一模块剩下的三天由我值班,所以我们这个板块内大部分工作需要我去安排,得知这个消息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啊,本来就心烦,而且原来的部长被借调了,现在的部长是从别的部门临时调过来充当的,最关键一点是,他根本不是部长,他和我是同级别的,也是组长,只不过他擅长向大领导摇尾巴,为了自己的业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成天让手底下的员工忙得不可开交。可以说,他在我们公司内部是“臭名远扬”的存在。但他的坏名声仅仅是在基层员工口中,在领导那里他还是比较被认可的,毕竟他为领导考虑的事特别的周全,很多人领导想不到的东西,他都可以想到,而且他非常的善于揽活,尤其是在领导面前,所以他们那一组的人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其实说实话,我要是领导我也喜欢这样的人,自己负责的工作有人主动去干,得罪人的活都交给他,而且骂名也都被这种人背了,何乐而不为。虽然他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但是他在领导那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他能一直留在那个岗位,当然,他也只会留在那个岗位,因为这个岗位是最容易得罪人的。这也正是他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是个组长的原因,如果哪天领导心情好了,就会让他去当代理部长,当工作全都干完了,他也便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又回到了组长岗位。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发现,每天依旧是忙的不亦乐乎。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把我们几个组长叫到了一块,然后开始安排今天的工作。
他这个人就这么个特点,每一次在安排工作之前都会讲很多废话,每一次都唾沫星子满天飞。而这一次,因为有大领导来检查,所以他在做动员的时候,句句离不开领导,用我们部门内部人员的话来说就是“领导就像他爹一样”。
我们部门分了四个大板块,我现在当我们这个板块的值班员,“假部长”给我们四个值班员分了工作,然后让我们在自己板块内各小组找人干活。分头执行之前他还特意强调说:“今天公司高层领导来视察,告诉各小组的人重视起来,必须把卫生收拾干净!”
听完他的废话后,我们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仔细回想起刚刚他给我们说的内容,我越想越气,足足说了半个小时,全是废话,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把自己的工作台收拾干净。
回去之后我给各组组长直接传达了任务,没别的,就是把工作台收拾干净。我说完之后各组长也心领神会,甚至没有一个人质疑刚刚开了半个小时的会难道只说了这一句,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假部长”废话多,滔滔不绝说半天没有一句干货。
传达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开始着手收拾,我们组内两个成员就进来了,说什么都要先帮我把办公室收拾出来,我赶紧拒绝了他们,然后强行让他们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用管我这里。
他们的举动让我想起来以前我刚入公司的时候,组长的办公室组长从来没有自己收拾过,都是我们去帮他,而他则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打游戏。一回想起来这个,我的胸口突然间就冒出一股怒气,无论如何都散不掉,恨不得将以前的那两任组长痛扁一顿,但幻想是没有用了,毕竟他们都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生气也没用了,只能握紧拳头忍着,慢慢等着这股怒气消散掉。
回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心里五味杂陈,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我现在只能对自己严格要求,能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不能学他们当“土皇帝”,更不能当社会的蛀虫。所以刚刚手下的员工要过来帮我收拾屋内我果断拒绝了。
本来我们都在收拾各自的那一摊,那个“假部长”把我们几个模块值班员叫过去了,然后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活。他让我们在各组找几个人,把白色地板砖上面的黑色印记刷干净。
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光我们四个值班员,下面的员工都是骂声一片,其实骂他的原因很简单。地上那些黑色的印记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早就渗进地板砖了,之前我们刷过不知道多少次,根本刷不掉那个渗进去的印记。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自己明明知道这个东西刷不掉,还非得让我们刷,还各种出主意,说用钢丝球或者小刀片。对于这个无脑的要求,我们只能附和一下,然后随便在组内找几个人装装样子在那刷地。
这边地还没刷完他又开始整事了。一般像学校的走廊的墙的最下面都会有立起来贴墙上的瓷砖,差不多就十公分高,瓷砖往上的墙基本都是涂白漆或者刮大白,我们公司的办公区也不例外。也不知道这个“假部长”是这么想的,让我们拿小刀片把最下面一层瓷砖顶上那块日积月累堆起来的大白给刮掉,必须把那块瓷砖最顶部给漏出来……
听到这个之后原本没有骂他的员工都开始骂他了,瓷砖顶上那个棱不过一厘米宽,瓷砖最顶上厚度也不过五毫米,而且那个堆积的“大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拿刀片刮也要刮好久才能勉强漏出来瓷砖的边,当我们抱怨难弄时他还装模作样地过来拿起来刀片,对着瓷砖顶部使劲刮几下,漏出来边的时候他就来了句:“这有啥难的?这不几下就刮掉了吗?”
当时我差一点就没忍住上去给他一拳了,要是我就来刮那么两下我也能刮干净,他做事一点不符合实际。打个比方,一个人吃一个馒头用十秒,你让他一百秒吃下去十个馒头,当他说吃不下去时,你装模作样地拿起来一个馒头用了十秒吃下去了,然后再责怪他说十秒可以吃下去一个,一百秒也能吃下去十个。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我们所属区域的那些瓷砖刮干净了,清理完之后我赶紧招呼员工回去休息,然后给被刀片刮到手的员工送去创可贴。
“哪个板块负责这?值班员呢?”“假部长”在外面吼道。听到他说话,我赶紧跑了过去。
“这就是你们板块的标准吗?地上的黑印刚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们这半天干嘛了?”他直接对我吼道。
本来我就心烦,他这么吼直接把我的愤怒值拉满:“你瞎啊?黑色的那个印多少年了都擦不掉,来,给你钢丝球,我看看你能不能擦掉?!”说罢,我把手里的钢丝球丢到了他脚前。
看到他没有说话,我乘胜追击:“刚刚是你让我们把瓷砖上面的白漆给刮干净,我所有兄弟都在给你刮白漆,好几个手都被刀片刮破了,你不关心这,就纠结这个你自己都知道刷不干净的破地面!”
我说完之后他哑口无言,随即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间,他两眼放光,盯上了最边上的红瓷砖,不知道这个“假部长”从哪里给我们搞来的洗衣液,让我们拿这个刷走廊,刷完之后的红瓷砖上留下了一层白白的东西,跟面粉一样,刚刚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
“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干的活。就这标准。”他指了指红色的地板砖后冷笑道。“赶紧把你的人叫出来继续刷。”说完之后他便扬长而去。
我回过神来,攥了攥拳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钢丝球,我又看了看地面,此刻我才明白,刚刚我并没有怼他,那只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场景。
最近没有休息好,走神有些严重。我搓了搓脸,然后把我们模块的人都叫过来刷地面了。
但是很快我又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地上的“白粉”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不管是刷子刷钢丝球蹭还是用水冲,它就跟镶在上面一样就是弄不掉。
看着员工们疲惫的样子,我于心不忍,让大家收了个尾,把表面全弄干净后赶紧回去吃饭了。
吃完饭也没能休息,各种杂活是一样接一样,先去大门口把部门买的各种设备搬了回来;又去那个台球厅把所有的台球桌拆了重新组装起来再码齐;然后去健身房把健身器材搬来搬去,按照“假部长”的想法重新摆了一遍;没过多久又让我们所有人扛着大扫把把楼外全打扫了一遍……
各种杂活干完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休息。
刚坐下没多久,那个烦人的“假部长”又板着个脸过来了。
“值班员过来!”他喊道。
我过去了,问他要干嘛,他说完之后我真想锤他一拳。没别的,又让我们刷那个破地板砖上的“白粉”,还顺道批评我们干活标准低,我就单纯地感觉,他对我们这几个小组有意见,活是一点没少干,但是出力还不讨好。
实在没办法,我又让我们的人拿着水和刷子去干了起来,越干越来气,真想把这破地板砸了。
也不知道干了多久,兄弟们都已经累的不行了,我去其他模块负责的地方也转了转,发现他们的那些地方还不如我们没刷之前干净,经过了对比,我决定,赶紧让兄弟们收个尾回工作台休息了,毕竟累了一天了,牲口也不能这么干啊,如果那个“假部长”,什么“假部长”,就是个“伪领导”,如果他再来找事的话我直接让他去看看各个模块干的,就我们干的标准最高,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可是,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跳过我,来了之后直接让各个小组的干活标准高的人过去,人齐了之后就被他带走了。当时我一头雾水,寻思他要带人去干什么活呢。于是我走出去看了看,看完之后我气不打一处来。
出去之后我就看到刚刚那几个人端着盆,手里拿着钢丝球和地刷,还是在刷刚刚那几块地板砖。此时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感觉那个混蛋对我有意见。
但是看到兄弟们在那累死累活的干,我也不想去把事情闹大,于是也跟着他们干了起来。这一下也不知道干了多久,那些“白粉”确实也清理掉了将近一半,我又来回转了转,确定我们干的标准比别的模块高的不是一点半点之后,我便吆喝着兄弟们回去休息了,实在是干不动了。
其实到这里还不算完,这一天我们又干了不少杂活,而且晚上全部门还开了个会,“伪领导”在上面一顿讲废话。
“今天干活,大家都很辛苦。但是!标准太低了!干个地面干了多少遍干不明白,最后还是我亲自喊着几个干活标准高的员工把它收拾出来了……还有,好多人干活的时候手被刀片划了,干个活手都能被划,第一天干活吗?还是干活干的少了!”
他话音刚落,台下开始骚动起来,基本都是在骂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活,被一笔带过,有一点不足的地方就开始大讲特讲,手被划破了不说人家干活认真,反而批评人干不明白。若不是法律在保护他,估计现在他已经咽气了。
等他说完废话,我给我们模块的人开会的时候特意安慰了一下所有员工:“今天大家干的都挺辛苦,对大家提出表扬,咱也别管别人说什么,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干了就没有白干,大家晚上好好休息。”
当时“伪领导”刚好从我身边经过,我也没有理他,毕竟是同级,我也没必要对他毕恭毕敬,如果他没有发表那种否定大家工作的言论或许我还会停下示意一下,但是他既然对大家的付出嗤之以鼻,那就不能怪我不给他面子了。
我讲完之后也赢得了员工的肯定,散会之后我照常回去睡觉。
今天一天身心疲惫,又是难以入眠的一个晚上,就感觉困的有些头疼,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一睡不着就开始脑袋疼,一脑袋疼就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特别乱,时不时浮现出“假部长”那欠揍的面孔。
“我让你眼瞎!让你摆架子……”一边吼着我一边按着“假部长”打,不为别的,就因为刚刚我们组内一个员工坐下休息了一会,在休息之前他已经连续干了不知道多少活,连口水都没有喝,结果“假部长”看见了直接怼他,说他偷懒不干活。这个员工平常比较老实,干活特别踏实,没有任何脾气。所谓的人性,就是在脾气大且懒惰的人身上找优点,在脾气小且勤奋的人身上找缺点。脾气大且懒惰的人稍微干了一点就被人大肆表扬宣传,而脾气小且勤奋的少干一点就会被打上“偷懒”的标签,这大概就是“欺软怕硬”这个词最形象的解释吧。
而这个“假部长”恰恰就是这种人。这一次听着他的话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于是我就上去和他争论了起来。奈何我嘴笨,实在说不过他,他那不讲理的话说起来没个完。
他说得越多我的怒气越大,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拳抡了上去。“假部长”应声倒地,我赶紧冲上去一边骂一边锤他,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解气,反而胸口的怒气越来越大。而这股怒气直到我从睡梦中醒来都没有停止增大。
没错,刚刚那只是一场梦,如果我真的动手了就离撤职不远了,严重点可能被公司开除了。
醒来之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才凌晨五点多,但此时我已经没有丝毫困意了。
起来之后我望着远方的黎明,感慨着这个世界。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脑袋突然缺氧,眼前一片漆黑,伴随着天灵盖的阵阵疼痛,一阵眩晕贯穿了全身。
可能是起的太早了,夜里没有休息好。
我赶紧回到屋里躺在了床上,哪怕是闭目养神也好。
正当我要睡着的时候,楼上传来了“砰砰砰”的敲击声,那个声音格外的刺耳,我的内心同时烦躁了起来。本以为楼上敲几下就停了,可是他迟迟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的情绪也随着敲击声从烦躁演变成了愤怒。
一气之下我起了床,推开门走出去直奔楼上相应的房间,可是到了之后发现这间屋里并没有住人,里面空荡荡的,甚至没有可以产生敲击声的条件。我又挨个看了左右的屋子,里面同样空空荡荡。
“扑空”之后,我失落地回到了屋里,也可能是最近老失眠,幻听了,毕竟谁会闲得没事大早上弄那么大的噪音。
到了上班的时间我正常去上班。昨天干了那么多活,今天怎么都不会继续了吧,我抱着这个思想来到了工作台。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我想的没错,因为一开始我们全部门集合在一块,然后学习公司改革后的各种规定,学了大概一个小时,结束之后,这一上午,我要么在安排活要么在安排活的路上,以至于我每去一个小组,组内的成员都会望着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也不知道“假部长”什么时候转到了我们的“废品仓库”,里面放置的全是各种废弃的打印机或者其他报废的机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破规定,那些东西都报废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公司领导就是不让丢掉,甚至都不让把它当废铁卖掉,就在仓库里堆着占着那块地方。
望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破烂”,“假部长”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给我们安排了活,让我们把这些“废铁”全都搬出来,然后再放回去摆放整齐,他还把领导搬出来压我们:“这里面摆放的那么乱,万一领导检查的时候看到了怎么办?到时候折腾的还是大家。”
听到了这个命令,员工们没有一个不在骂娘,但是不干还不行,万一“假部长”给人穿个小鞋直接就会扣员工的工资。
于是乎,这一上午,我们都在疯狂的搬运,我甚至都疑惑,上班上的好好的,咋就突然间变成了搬运工。
大概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这个“破烂仓库”可算是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了。可给我们累坏了,原本我可以以值班员的名义不去干,但是看着手下的员工累死累活的搬,我在旁边休息心里属实过意不去,所以我必须上手干,我要和我手底下的人站在一起,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不容易干完了,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假部长”又带着他的阎王爷的脸来了,让我们赶紧出人去把分公司的会议室打扫出来,说下午分公司领导要在那开会。
其实这个会议室昨天已经收拾过一遍了,我跟着他过去之后才知道哪个地方需要收拾。因为之前给墙刮大白的时候,地上掉了好多小白漆,有很多小白点儿,他让我们拿着小刀全给他刮掉,除了一整块儿大的白点特别显眼,其余的都需要蹲在地上才能看见。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领导,在开会的时候要蹲在地上看墙角。
抱着早干完早休息的原则,我带着两个人在那儿可劲地干,干完赶紧回去休息了。
回去之后,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儿,他又来了,又来安排活儿了。这一天天的,咋就这么多活儿呢?
其实,正常干活根本没什么。奈何现在干活是出力不讨好。白天累死累活的干,晚上一开会,“假部长”就各种找茬说干得不好,有时候实在找不出来工作干得不好的了,他就说某个人今天偷了懒,然后就大讲特讲,从而蔓延到所有人,对于他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态度,我们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了他。
这一天总算是在心烦意乱且忙碌中度过了,晚上我留在工作台加了会班,把明天需要安排的工作先整理了一下。回去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刚走到一半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也没有带伞,只能奋力奔跑。
我跑的再快也没能躲过雨淋,回到住处时已经浑身湿透了。赶紧把湿衣服去洗个热水澡,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热水,我只能拿毛巾把身上擦一擦,擦干之后把湿衣服泡上便躺下睡觉了。
今晚也一样,特别困,但就是睡不着,还时不时听到楼上敲几下地板,原本就心烦意乱,那个敲击声让我更加烦躁。本以为他敲几下就完事了,可他一直敲到后半夜。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次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屋里换了好几个位置仔细听,甚至跑到阳台上听了听,最后确定那个敲击声确实是从楼上房间的那个固定位置传来的。
锁定位置之后,我直接带着满腔的怒气冲了过去,到达那个房间,我往里探了探头,里面确实有一个人,我把门推开,质问他:“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敲什么?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我说完之后,那个人毫无反应,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于是我又高声了一说了一遍。可是我再说一遍,他仍没有反应。于是我就朝他走了过去,在距离他还有2米的时候,他转过了头,我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那个“假部长”嘛?看到是他之后,我整个人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值直接爆表。白天各种针对我们也就算了,到了半夜还不让我们睡觉。
我直接冲了上去,踹了他一脚。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这脚直接踹空了,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我转过头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阴森森地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背后。但此刻我并没有想太多,我就想上去把他揍一顿,于是乎,我又向门口冲了过去,向他挥起了拳头,正当我以为要得手的时候,他再次消失,我一拳打在了门框上,伴随着拳头的一阵剧痛,我听到了后面阴森森的笑声。转头一看,他竟又站在了原来的位置。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怎么可能移动的那么快?难不成他是鬼?就算……
鬼?我瞬间背后发凉,抬头一看,他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间,一只手拍向了我的背部,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我肩上是一只血红色的手,但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仅仅是一只手,我身后并没有人,我再转回来看向刚刚的“假部长”时,发现他少了一只手。
那一刻,恐惧充满了我的身心,同时头上又响起了刚刚的敲击声。
只见那个“假部长”对我微微一笑,我再也忍不了了,转头甩下他的那只手,直接往门外跑去,出了门,直奔楼梯。但不管我怎样奔跑,走廊似乎在无尽地延长,我总跑不到楼梯,正在我狂奔的时候,他突然间出现在了我的正前方。看到之后,我吓得赶紧往回跑,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刚转过头去,我的后方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的他。
看到了这种场景,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想着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我摸起一旁的棍子,冲着他直接打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手机砸床头柜的声音,我醒了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我在梦里拿起了棍子,正是我的手机,我赶紧从床下把手机捡了起来,屏幕被摔碎了一块。我再看向手机的时间时,此时正是半夜12点。
看到了这个时间,刚刚在梦中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我甚至不敢望向窗外漆黑的世界,不敢多想,赶紧把头蒙在被子里睡了起来。我也不管我头不头疼了,此刻,我只坚信被窝里是最安全的,不管外面出现了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去。
就这样,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噩梦,我终于挺到了第二天天亮。
早上起来时,我发现我头有点晕,而且有点儿感冒。但我没有耽误工作,忍着躯体的难受回到了工作岗位,到了工作台之后,又是各种安排活,各种安排人,我忍着病出去帮他们一起干。
最后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我独自一人去了卫生所,在那量了量体温,已经发烧了,拿了点儿药,我就回去了。回去之后把药吃完,正在屋里收拾工作台呢,“假部长”直接进来,见面之后就开始质问我:“你们这个模块儿的人收拾的工作大厅,你看没看啊?把没把握标准?”言外之意就是我们的人干的活标准不高,我一点儿也不管。
当时我一点没有惯着他,毕竟什么时候喊人去干的工作大厅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刚从卫生所回来,他不关心我的情况,反而说我什么都不管,于是我连解释都没有解释,直接坚定地回答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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