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长老自是看出,寒冥飞和叶闲二人心系叶潇,只要叶潇身死,二人必定心性大乱,此时他才有机会逃脱。

只见洪长老利剑出鞘,使出全力直指叶潇后心。

寒冥飞大惊,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向前。

叶闲回身,以臂抵剑也要飞向叶潇身边。

只见青蛇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游蛇一般挡住叶潇身前。

眼见剑尖马上刺入青蛇心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洪长老被一股力道甩出了数米远,应声倒地,“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虎口脱险,叶潇泪如雨下,使劲拍了一下青蛇,“你个傻丫头,你在做什么!”

青蛇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木讷的看着洪长老。

寒冥飞和叶闲纷纷来到叶潇身侧,寒冥飞一把将叶潇抱在怀里,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半天也未发一言。

叶闲看自家妹妹无碍,持剑转身看着殿内,以防有危险。

而就在此时,殿内的黑衣人齐刷刷的被不知名的力道打飞,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随着殿内安静,一袭青袍人从大殿上空缓缓下落,犹如蝴蝶落在了花蕊一般。

叶潇看着眼前之人,来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武艺竟然如此高超!眉宇和善,有些熟悉,但是不知道是谁,有些茫然。

来人对叶潇展开了一个温和无比的笑容,一手轻轻抬起,另一只手做出甩拂尘的动作,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无量天尊,郡主不过半年不见,怎么就将贫道忘却了呢?”

叶潇闻言突然想了起来,“你是青云道长?你不是个老头子吗?”

青云道长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甩了甩手中并不存在的拂尘说道:“惟道是从,惟心是宗,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叶潇狐疑的问道:“这不是佛家的句子吗?你不是道家吗?”

青云道长轻咳一声,“佛道一家亲啊!”

叶潇礼貌性的笑了笑,以示尊重。

可是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此时叶镇海、叶广以及陈王陈相言也一身血的进入殿内,见殿内情形,纷纷长长呼了一口气。

景宣帝见大局已定,让寒冥飞带着众人离开收拾尾声,只留寒冥坤以及轮椅上的男子留在殿内。

陈相言并未理会景宣帝,而是径直走到大殿上,直直的看向白秀秀。

青云道长也未离开,表示一会有话要说。

除此之外,隐于暗处还有一个黑衣人,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拆穿,想要看对方意图。

寒冥皓不甘的笑着,眼看着到了崩溃的边缘。

阿贞自进入殿内就没有离开白秀秀身侧,无论殿内如何,他只想守候在白秀秀身旁。

白秀秀见大势已去,呆呆的看着轮椅上的男子。“你叫什么?”

轮椅上的男子很淡然,仿佛刚才那生死间的拼杀他于他而言不过是戏台上一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戏一般,面对白秀秀的问询,他看向景宣帝,见景宣帝点头,淡淡的回道:“无名。”

“无名?你是叫无名?”白秀秀难以置信,景宣帝再是手段残忍,怎能让自己的孩子叫做无名。

“不是,我没有名字。”男子继续淡淡的回答。

闻言,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白秀秀的脸庞,也淹没了她的内心。

寒玄修这狗东西到底有多狠啊!连给自己的孩子起名都不愿!

轮椅上的男子并未理会白秀秀的伤心欲绝,持续输出,“生我的人罪大恶极,母债子还,如此罪恶,我自当不配拥有名字,不配拥有喜爱之物,也不配拥有一个像样的人生,即便如此,我本该健康,但是你废了我的腿,毁了我的脸,我没有名字,也没有面貌,也没有该有的人生。”

白秀秀心如刀绞,捂着心口,痛哭出声。

阿贞见此,心中大怒,指着轮椅上的男子大喊,“闭嘴!”

随即挥出匕首,直刺男子心口。

景宣帝见状,立刻拽了一下轮椅,让男子免受无妄之灾。

奈何男子早已尝遍这世间苦,不欲继续,转动轮椅,直面匕首。

匕首入喉,没有痛苦,没有眼泪,没有言语,不过片刻,没了呼吸。

“啊!啊!啊!”白秀秀见阿贞杀死了男子,瞬间疯狂,拼命想要奔向男子。

阿贞怕白秀秀受伤,拼命护着白秀秀,白秀秀混乱之中拔下头上的金钗连续刺向了阿贞胸口,不过两三下,手中的金钗突然被打落,隐于暗处的黑衣人现身,奔向了阿贞。

阿贞身负重伤,依旧赶忙护住了白秀秀,看向黑衣人,说道:“不许你伤她!”

来人叹息,喃喃仿佛自语,“舅舅,你又是何必呢?”

阿贞看向白秀秀,温柔的扶着对方无措的面庞,嘴里却说着极为冰冷的话,“我乃孤身一身,六亲不在,何来外甥?自遇见她那一刻,我只有她,你敢伤她,上碧落下黄泉,我必杀你!”

“好吧!既如此,我也不管了。”说完摘下面巾,向景宣帝行礼说道:“皇上,实在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看,你们处理你们的事,我就先走了。”

来人正是呼伦迩尔。

呼伦迩尔心中知道,此时自家舅舅肯定无生还余地,但是如果放任不管,那么自家外祖若是知道,必定恨上自己,那么将来若想问鼎皇位,没有外祖支持,便是难上加难。

如今自己已经尽力,舅舅又如此无情,再继续下去,便有些难以收场了。

景宣帝自然不悦呼伦迩尔一个外族人插手,奈何对方并非一般臣子,不易动手,见对方见好就收,便也未强留,便将对方放走,只是内心盘算,日后如何敲打一番。

白秀秀看着阿贞本就苍白的脸色染上青色,突然感觉仿佛即将失去对于她很重要的东西,慌乱的看着阿贞,几度崩溃。

阿贞轻声安慰白秀秀,“秀秀,别怕,我先走一步,等下辈子,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作为一个完整的男人来爱你?”声音极具祈求。

但是无论如何卑微,阿贞始终没有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声音仿佛回荡在大殿之上,可是阿贞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呵呵呵!”白秀秀突然之间好像没有了泪水,她好想笑,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是笑自己不珍惜身边人?还是笑自己把自己的亲生孩子丢失?还是笑自己悲催的到头来一场空呢?

她是手不干净,可是谁的手又那么干净呢?

呵!

“你们究竟做了多少局,不如,都说了如何?”白秀秀的声音无喜无悲,仿若提线木偶,复述着无情的文字。

陈相言看向片刻无人应答,提剑行至白秀秀身侧,提起对方衣领,悄声说道:“你以为你和寒玄修生的孩子是吗?你错了!那他妈的是老子!老子嫌你恶心!”

说完,手中剑“噗”的一下贯穿白秀秀腹部。

白秀秀躺地,手握着阿贞的手,无声的叫了一声“阿贞”,便没了声息。

这肮脏的世界,她再也不想来了。

寒冥皓见状彻底疯了,他止不住的喃喃自语,“我是谁?他是谁?我是皇上!我是草民!”

陈相言见状一下子将其打晕,不开心的站在了景宣帝身边,一时间,殿内众人纷纷看向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自知逃不过,也只能和盘托出。

原来他是下任族长的候选人之一,白氏历任族长都是会偷偷出来历练,必定是看破红尘方能回去继任族长,若内心有红尘困扰,自是无法在那封闭的地方待一辈子,更何况还要约束族人。

青云出族之时,族内一切安稳,并未见到异样,直到一年前,青云历练结束返回族中,族长将云宗十年消息错漏之事说出,怀疑族内有不轨之人,并且不止一人,并希望青云继续在红尘中寻找线索,以查出究竟是何人叛变。

族长的武功都是靠的传承,族长怕青云出事,便提前把内力传授给了青云。

但是也是因此,洪长老才有了可乘之机,能够控制族长。

青云的身份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迫于情势,也只是告知了眼前三人,而这三人,一个是现在的皇帝,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肱骨之臣,自然不必多言。

今日他前来本不愿现身,不过是想要确定皇室将白洪这个叛逆者处死,但是没想到皇室这些人这么没本事,差点都被灭了,无奈只好出手。

他自知自己实力的恐怖,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只能向三人解释清楚,至于以后,一个不会有红尘牵绊的人作为族长,祖民自然会偏安一隅,至少在天下安定之时,不会轻易出现。

临走之前,青云嗫嚅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景宣帝等人,“你等对待白秀秀如此狠辣,你觉得究竟谁更不干净?”

景宣帝等人并未回答,青云也没有希望他们回答,问完就溜,免得对方跟自己叽叽。

然而此次之后,景宣帝等人也无暇顾及青云一脉,朝堂稳固才是重中之重。

自然,稳固朝堂也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

而在低气压的京城中,让人有些盼头的是,景宣帝下旨,让靖王寒冥坤和顾沐莲以及冥王寒冥飞和叶潇将在正月初五大婚,并将皇位传位于寒冥坤,同日举行登基大典。

京城众人纷纷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期盼着那一天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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