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史指责凌远的“跋扈”二字,也不是凭空来的。

大宣重文轻武这祖制,并非天上掉下来的。

实在是前朝那些武人,动不动就给皇帝来个“小惊喜”。

所以大宣建立后,才会压制武将地位。

而当年对那些武人的评价,基本就是跋扈。

所以刘御史这话,其实就是在说凌远有谋反之心了。

所谓诛心之言,就是如此。

女帝面色不变,淡淡问道:

“哦?这话从何说起?”

刘御史吞了下口水,刚才他气急之下那么说,现在也有些后悔。

凌远毕竟是文官,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指责他有造反的心思,确实有点儿离谱。

但是这话一出口,就不可能再收回来。

他只能试着往回找补。

“回禀陛下,这凌远他……对了,他借着救灾之机,在南州收买人心。”

“到了杭州后,也曾跟当地的盐商不清不楚。”

“现在徐统领更是弹劾他,说他曾贪了收缴的盐税。”

“臣还听说,数月前匈奴南下时,凌远府上也曾有匈奴人出没。”

“说不定凌远早已里通外国……”

“所有这些事情加起来,都能说明凌远早有不臣之心。”

听到这些话,女帝都快气乐了。

她确实对凌远有些不满,但是刘御史这些话,也全是无稽之谈。

女帝根本没往心里去。

不过很快,她心中又是一动,想起凌远居然只是被弹劾,就想着致仕。

实在是没有把她这个女帝放在眼里。

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

于是女帝沉默片刻,又故作好奇的问道:

“就只有这些?”

“凌远毕竟有功于朝廷,只有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也不好给他定罪啊。”

刘御史闻言大喜,以为女帝确实对凌远不满。

只是觉得证据不足。

刘御史叩首道:

“只要陛下跟臣时间,臣一定罗织罪名……哦不对,是调查到凌远的罪行,将他绳之以法。”

女帝轻轻摆手:“既然如此,那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刘御史兴奋行礼,然后兴冲冲的小跑出去。

看来是真要去找凌远的麻烦。

女帝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嗤笑出声。

“看来朕这位御史大夫,刚才真是受了不少气呢。”

她低头看了看案头,原来御案上,正放着巡城将军送回的奏报。

奏折把城门处凌远跟刘御史的冲突,交代个清清楚楚。

女帝把奏折放到一旁,突然想起什么。

招呼高廉进来,对他随口问道:

“对了,这几日皇姐怎么很少来找朕?”

高廉连忙解释起来。

“这几天里,长公主殿下经常出宫,似乎有事情要忙。”

“不过刚才她却突然回宫,还叫了几个太医出去。”

“说是要去给凌远看病。”

对于高廉前边几句话,女帝倒是不在意。

孔璇平时就喜欢微服出宫,在京城结交文人,为她这个皇帝搜寻可用之人。

不过对于后一句,她却有些意外。

“凌远又怎么了?”

“他不是才刚在城门口,怼了御史大夫一通。”

“怎么转过头来,就说是要生病了?”

高廉自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回答皇帝的问话时,他总不能说不知道。

于是硬着头皮扯谎道:

“或许偶感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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